鎏金翟车的珠帘被暮风掀起半角,永安染着蔻丹的指尖骤然扣紧窗棂。皇宫门外乌泱泱的人群中,真心的,虚心的,假心的,她都看的真切。
母妃一袭素锦立于丹墀最末,鬓间那支银鎏金点翠步摇正在风中乱颤——正是她及笄那年,母女二人跪在冷宫阶前接封妃诏时,父皇随手掷下的补偿。
她默默放下轿帘,闭上双眼,将眼眶中的泪水逼了回去,她将染着凤仙花汁的指尖按向心口——那里跳动的,不是待嫁公主的春心,而是母妃用二十年冷宫寒霜炼就的焚城烈火。“得得”马蹄踏碎宫墙最后一丝痕迹,朝着平阳城外方向驶去。
一众人目送马车消失在视野中,皇帝率先转身进了宫门,永安的母亲早已泣不成声,被两名嬷嬷搀扶着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只有皇后立在栖凤檐角投下的阴影里,掌中鎏金嵌宝护甲抚上发间九尾凤钗,看着远方不知想些什么?
好一会儿她缓缓转身:“摆驾——”尾音被风卷向栖凤殿飞檐,惊起玄色瓦当上沉睡的寒鸦。
“皇后娘娘...”
少女嗓音带着几分小心飘来,皇后蓦然回首,循声望去,见一名异族少女立在九曲回廊的阴影处,鸦青襦裙外罩着玄狐裘——分明是三皇子重病时,在府中照顾他的那个少女,少女手腕上还戴着她送的那只凝萃欲滴的翡翠手镯。
皇后朝她招招手:“过来——”
萨仁乖乖地走上前去,皇后鎏金护甲擦过萨仁手背时,檐角铜铃忽地漫出伽蓝香,“好孩子,是不是三皇子又犯头风了?”
萨仁摇摇头,她下意识地摆弄着手中的伽楠香珠。“三皇子府今日寅时纳妃。”
皇后护甲骤然掐进少女虎口:“胡说什么!哀家怎么没听到一丝动静!哀家养的雀儿,竟敢用哀家教的本事,啄起主子眼皮下的粟米!”
萨仁痛呼出声:“娘娘明鉴!”她将手中的迦南香珠双手捧着递给皇后。这是三皇子新妇托我交给皇后娘娘,她说:不愿看到三皇子忤逆皇后,她要这黑白子都各归其位。”
皇后接过珠串,鎏金护甲堪堪触到那颗“无挂碍故”的母珠时,迦南珠串忽地漫出伽蓝香。那串沉香木珠在日光里扭曲成二十年前的形状——皇帝醉酒那夜捏着的一模一样的珠串,口中分明说的是“婉兮”二字。她指尖仿佛触到当年醒酒汤碗的裂口,血珠顺着冰裂纹茶盏的纹路,正滴滴坠向那颗刻着“求而不得”的顶珠。
“娘娘当心…!”萨仁的惊呼被风揉碎。皇后惊觉护甲尖已掐入掌心,血珠正沿着迦南珠串的冰裂纹路游走。
“如今...婚撵到了哪处?”皇后鎏金护甲如鹰爪般扣紧萨仁腕间。
“应该尚未入城。”萨仁的手被她抓得生疼却不敢挣脱。
“好!备撵!”皇后转头对着身后两位年长的嬷嬷说道。
“老奴即刻传玄鹰卫开道。”陈嬷嬷屈膝时,腰间禁步玉珏仿佛渗入朱砂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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