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许涛此刻面色惨白,身上的甲胄早被鲜血染红,但他望着上前的弓箭手,深深喘气,迫使剧烈跳动的心脏平复下来。而后摆手道:“不必......管我,带五十人,拿上弓矢,随我下山支援裴虎。”
闻言,众多镇戎军弓箭手面面相视,山下那剧烈的喊杀声,他们全部听在耳里,毋庸置疑,那定是一场恐怖的厮杀。
就连许涛这等武勇之人,都伤的如此重,以及适才支援的裴虎,都未曾回来,可见敌军的可怕。
而今,许指挥使竟下令让他们离开防线后,选择下山与敌军厮杀,这岂不是放弃最大的地利,以短击长么?
果不其然,立即有一名军使上前,对着面色发白的许涛道:“许指挥使,如今你脱离敌军,这便是我们最大的好消息。更何况那裴虎乃是庆州军,非我等镇戎军。况且我等如今有泥墙防御,只待敌军上来,用其地形,便可攻其数倍。要是下山,失泥墙庇护,岂不是.......”
说道此处,那名弓箭手不知该如何表达,但在场众人皆知其含义。
闻言,许涛眼中寒芒一闪而过,对其道:“你且上前扶我起来。”
那军使听此话,还道许涛被自己劝住了,随即快步上前伸手欲要搀扶。
下一刻,刀锋一闪,头颅飞舞,鲜血如喷泉般涌出,一具无首尸体,在众人眼前轰然倒塌。
望着暴起杀人的许涛,在场弓箭手纷纷陷入呆滞,谁也没想到指挥使会一言不合就杀了自己人,这令他们完全无法反应过来。
“老子还没死,你们就敢不听令了!”杀死那名军使,许涛略微有些喘气,但他的双眼依旧锐利,“只要老子还没死,镇戎军只有一个声音,也只听一个人的,那就是我许涛!”
望着被军使鲜血喷洒浑身的许涛,所有弓箭手此刻再度想起,眼前之人从来不是什么好人,而是一名残暴的兵匪,那是面带笑容,折磨下属的恶鬼。
这令在场之人,无不感到背后发凉,心中悚然。
“徐贺,老子的命令,你听不听?”许涛向一名身材中等,脸上满是风霜的老卒望去。
而此人正是先前许涛言及自己战死,就由他带领的都头。
徐贺看着面色不善的许涛,露出苦笑,能够被其托付带领镇戎军,自然也是其心腹。但此刻若是可以,他也不想听从命令,离开防线去和党项人在山道厮杀,这无异于是以卵击石。但面对不惜杀人的许指挥使,他知道但凡自己敢说一个不字,那还在地上淌血的军使,就是自己的下场。
最终唯有吭声道:“徐贺听令。”
见其臣服,许涛面色好了几分,他望着一干神色不好的镇戎军冷声道:“老子知道你们怕,但两军厮杀,在一个勇,如今敌军势头勇猛,你们想避其锋芒,可以明白。”
“但是,现在可以依据防线避其锋芒,待敌军杀上来,破了防线,还能避么?怕死只会死的更快,一再避,最后躲在山中寨子里么?那只能被包了!”
“老子告诉你们,敌人不杀光我们是不会罢休的。”
说罢,许涛望向徐贺,“你带五十人在上方放箭,我带三十人冲下去,救出裴虎,还有二十人备好滚木,碎石,随时等待接应。”
说完,许涛拎起大刀扛在未曾受伤的肩头,便带人往下去了。
跟在后方的徐贺不由叹了口气,他不知许指挥使发生了何等变故,居然不顾个人安危,非要去援救裴虎。但事到如今唯有听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