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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8章 四十九天(2 / 2)

沈亭御嗷了一嗓子抱住他的脖颈,“哥哥!疼了要撒娇!要耍赖!不要自己乱忍!给你吹吹就好了~”

“呀呀呀你要勒死我噢~”

“才没有呢~”

江辞托着脑袋瞧着他俩。

唇角不自觉地高高翘起。

手指被捏了下。

江辞低头看去。

魏明安也笑得眉眼弯弯。

江辞莞尔,指尖点了下他的脑门。

“吹吹就好了~”

魏明安美滋滋地拉着他的手哼哼地笑。

江辞笑而不语,默默给他玩。

他们几个等啊等,尤其魏明安。

也不知道那边怎么样了。

...

另一边。

破晓在另一侧,努力辨认着那些虫蛀蚁噬般、笔画模糊的古篆或异体字迹。

啥啊这是。

这不欺负人,啊不,欺负鱼吗,本来就不识字,还乱写字。

“破晓~”

“诶~来了~”

破晓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撂下竹简就跑。

“夫人~”

破晓嗓音有些可怜,手臂从后面环抱住她的腰,下巴搭上了她的肩,“夫人~”

沈离失笑,都不用想,就能知道。

“夫君呀”,沈离俏皮地笑了笑,反手揉着他的脑袋,“怎么了呀~”

破晓委屈地哼了一声,“要我分门别类地整理,竹简我看了十句,就认出一个“是”。“是”前面,和“是”后面,我都没读懂。”

“这不是难为鱼吗~”

一个热乎乎的脸庞在她肩颈拱啊拱。

沈离被逗得咯咯笑。

“不准笑我~你的夫君是鱼~看不懂很正常!”

破晓理直气壮。

“诶呀”,沈离乐不可支,“这时候不说自己是海底的王啦,怎么上赶着认领小鱼呢。”

“嗷呜打住夫人~”

破晓羞了。

沈离笑嗔,“有结界,没关系。”

“那也羞~”

一个毫不忌惮的大脑袋拱在她肩头,蹭啊蹭。

沈离嫣然一笑,歪头凝视着他的眼神温柔又宠溺,“去整理书,书上有些序号,我来看竹简。”

破晓眼睛很亮,像是珠光闪闪的贝壳熠熠着光辉,“夫人!”

“爱!死!你!了!”

沈离失笑,张开手臂把他拔过来,“我的小鱼大王,奖励一个夫人的亲亲~”

“嗷呜!”

破晓立马紧紧抱上去。

温热的唇瓣紧凑贴合起来。

沈离浅尝辄止,“好了乖乖夫君,整理完出去了。”

“遵命~夫人~”

翻开竹简看内容整理的任务就换给了沈离。

沈离坐在高处,余光瞧着一道墨蓝身影窜来窜去拾捡书籍。

唇角漾起甜蜜。

“夫君~”

沈离两腿交叠,微微晃着。

破晓瞬间出现,悬在半空中,按住竹简,响亮地吧唧了一口她的唇,“夫君来咯~”

沈离没忍住笑。

指着脑袋顶上悬浮的密密麻麻的书,“不要把书砸我脸上噢~”

“夫人小瞧我”,破晓哼哼,“夫人亲我一口~”

沈离笑眯眯地啄了下他的唇角,“去吧,整理好我们回去救二哥。”

“噢二哥哼哼唧唧的样子肯定很可爱!”

“看温谨珩就知道了。”

“哈哈哈哈。”

“一天天的”,沈离笑骂,“咱俩不是笑这个就是笑那个!”

“怎么了呢怎么了呢~”

“快弄啦!”

...

“噢!”

江辞正困呢,忽然听到门开了。

狂拍魏明安。

魏明安更迷糊。

江辞坐起身来,把帛被拿走,正襟危坐地小声道,“好像回来了。”

魏明安攥紧了拳。

江辞捏捏他的手,温声道,“没事。”

“阿兄!”

“诶~”

江辞立刻拔高声音应,“这里。”

不多时。

云庭知背着手臭着脸,从小屋的门迈步进来。

阴恻恻的目光扫了一眼江辞如今的位置,嘴角抽了抽,也没骂出口。

“怎么样?”

云庭知抬袖拂过,魏明安便瞬间感觉黏了一个晚上的嘴唇豁然分开。

“除了疼,好像没有什么别的感觉。”

大概是被又苦又涩的药材麻久了,魏明安说的这句话,有点大舌头,囫囵不清的。

破晓站在沈离身后,无声笑了下。

果然好可爱噢。

云庭知唇角向上讽刺地扬了扬,眼睛逐渐流出一丝鄙夷,“那是因为这个。”

“死乞白赖求我给你弄掉”,云庭知白了他们几个一眼,再度拂袖掠过魏明安的身子,“呐,去掉了,不含了,你们看看吧。”

魏明安人有些懵。

望着身侧的手臂,有些不知所措地抬了起来,正要坐起身来。

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纯粹到极致的剧痛,如同亿万颗淬毒的银针被同时引爆。

那痛感是如此猛烈,如此突如其来,瞬间就冲垮了所有的感官壁垒。

并非来自皮肉,而是从骨头的最深处、从骨髓的缝隙里、从每一条筋络的源头,狂暴地迸发出来。

魏明安额头青筋暴起,痛苦地倒了回去。

“呃——!!!”

“啊——!!”

疼痛早已到达大脑,魏明安蜷起的手臂无意识地,悲怆地捶打着石床。

云庭知似乎早已料到,面无表情地聆听着每一声撕裂喉咙的惨叫。

江辞惊呆了。

不光是他,转变太快,沈离和破晓也没反应过来。

“不,不!”

江辞俯身上前,抓住魏明安虐打自己的手臂,“魏明安!”

破晓也绕了过来。

“二哥~”

但魏明安痛极了,满身痛意无处可逃,只得毫无章法地挥舞。

“啊啊啊啊——”

“不松了不松了”,江辞往前,挨了几拳后,将痛苦哀嚎的人儿死死按在怀中,“谷主,您这个法子,要多久?”

云庭知难得没下人脸色,很平和地道,“这是一个生骨的法子,七七四十九天。”

江辞抚着仍痛到痉挛抽搐的魏明安,掌心温柔地按住他的后脑,低声安抚,“不痛不痛,忍一下~”

“啊啊啊——!”

江辞忍着心痛,抬头道,“四十九天都是这样吗?”

云庭知笑了声,“那倒不是。不过前些时日是这样的。”

江辞深呼一口气,“大概多久?”

“那我不敢说,这种秘法我也不是经常用的。”

江辞闭了下眼。

魏明安的哀嚎尖锐、嘶哑、扭曲得完全失去了他本来温润的嗓音。

刺向在场每个人的心。

沈离垂头低声道,“要不...?”

“您把药丸放回来吧谷主”,江辞毕恭毕敬,“放回来吧。”

沈离咬着唇,朝那边望了一眼,不忍地偏过了头,“谷主,还是含着吧...”

“谷主”,江辞眼眶透红,好看的眼睛里阴郁着化不开的忧伤,“四十九天后,他的腿就会好吗?和原来一样吗?”

“骨头会好,和原来一样”,云庭知拂袖运灵力,“想要正常站起来走路,那还要看他自己。”

“我知道了。”

江辞点点头,目光平静地掰过魏明安的脸,“您请吧,谷主。”

破晓捂住脸,躲到了一边。

魏明安依旧蜷缩在江辞的怀抱里,身体因残余的剧痛而间歇性地微微抽搐。

眼睛阖着,紧锁的眉头似乎在诉说着他的不适。

“机关就不加了”,云庭知睨了沈离和破晓一眼,“小首徒给我收拾了书院,赏她的。”

“谁也不准用灵力打扰我的阵法。”

云庭知挨个警告了一番,“否则,后果自负!”

“好的好的,没问题”,沈离飞快抹了下眼睛,“谷主,谢谢您。”

“我的棍子呢”,云庭知睨过来,“拿上,去把你那个哥的胳膊敲了。”

“啊,昂”,沈离一脸懵地被云庭知带走了。

“二哥”,破晓哀伤地蹲下了身。

江辞看着他紧握的拳头,关切道,“怎么了刚刚?”

破晓摇摇头,“没事。”

“嗯?”

破晓的笑容有些苦涩,展开了手掌,“给你做发冠。”

江辞愣了,随即无奈浅笑。

“嗯...嗯...”

江辞温柔地轻轻拍着他的背,“魏明安,乖乖,不痛不痛喔。”

“你去看看哥吧”,江辞推破晓,“敲断哥的胳膊,怎么听着这么吓人!”

破晓红着眼睛摇了摇头。

江辞失笑,指腹抹过他的眼尾,“好小鱼,没事的。魏明安在这里,要不然我也想去看哥。”

破晓拗不过江辞,一步三回头地出去了。

江辞低头捧起怀里的脑袋。

眼泪汪汪的。

“诶呀小坏蛋”,江辞心疼死了,都笑不出来了,刮了下他的鼻尖,“还疼吗?”

魏明安闷喘几声,摇了头。

又点了下头。

好多了,和之前差不多了。

“诶”,江辞叹息,“还是含着吧,吓坏我了。”

“可不敢骂人家了,你乖乖含着。”

江辞低头,戳戳他有些冒汗的额头,“手自由咯,小哑巴就小哑巴吧~”

魏明安浑身的力气都在刚刚消弭殆尽,气息奄奄地仰头瞧着他,连哼哼都懒了。

四十九天。

要人命啊。

“没事”,江辞叹了声,“久一点就久一点,结束以后你的腿就好了。”

魏明安朝里歪过了头,倦怠地埋进了江辞的衣裳里。

江辞~

江辞默默抚着他的背,“乖~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