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接过玉佩,温润的触感却暖不透心底的不安。她转身走向麒麟台外,每走三步便忍不住回头,只见周横已转身望向墨渊城下方,背影挺拔如松,仿佛要将所有风雨都扛在肩上。她咬了咬唇,终是加快脚步,消失在夜色里。
周横返回神匠小院时,天已微亮。院墙上的藤蔓沾着晨露,叶片上的水珠折射出熹微晨光,看似荒芜的院落深处,那间不起眼的杂物房里,藏着他连日来收集的线索 —— 几张从魔物尸体上取下的、泛着幽蓝光泽的鳞片,一块边缘带着灼烧痕迹的青铜碎片,还有一张用炭笔标注着墨渊城魔气分布的粗糙地图。
他将青铜碎片放在油灯下细细端详,碎片上的符文扭曲如蛇,线条诡异而阴冷,与神匠秘藏古籍中记载的、万年前魔物使用的 “噬魂咒文” 极为相似。更让他起疑的是,碎片边缘残留着一丝微弱却熟悉的灵力波动 —— 那是炼器师在淬火时,特有的火焰灵力,且其中还夹杂着 “星纹钢” 的气息。星纹钢是炼器公会的标志性材料,只有公会核心成员才能随意取用。
“难道公会内部有人与魔物勾结?” 周横指尖摩挲着青铜碎片,眉头紧锁。他想起林溪曾在闲聊时提过,公会每年都会销毁一批废弃的炼器残渣,那些残渣通常会运到城外的焚化炉处理。或许,能在那里找到更多线索。
次日深夜,周横隐匿身形来到城外焚化炉。炉渣堆如山丘,散发着刺鼻的焦糊味,他忍着不适翻找,终于在一堆冷却的炉渣中,找到几块嵌着幽冥铁碎屑的铁块。
幽冥铁只产自魔气浓郁的深渊,寻常修士根本无法获取,且此物带有剧毒,触碰者会被魔气侵蚀经脉,正常炼器师绝不会用它来炼制法器。可这些铁块上,却清晰地印着炼器公会的 “天工印记”—— 那是林啸天成为会长后,亲自设计的专属印记,旁人绝难仿制。
“林会长?” 周横心中闪过一丝疑虑,却又很快否定。林啸天是墨渊城公认的正直修士,多年来一直带领公会抵御魔物,若他与魔物勾结,墨渊城早已沦陷。那么,是公会里的其他人?他忽然想起林溪提到的秦苍,那个与林啸天一同拜师、却因走火入魔失踪的师弟。传闻秦苍当年对炼器之术极为痴迷,为了提升技艺,甚至不惜尝试禁术,会不会是他并未死去,而是暗中潜伏在公会?
周横没有贸然行动,他将幽冥铁碎片收好,决定从公会的材料库入手。接下来几日,他乔装成打杂的学徒,混入炼器公会。
材料库的管事是个肥头大耳的修士,整日嗜酒如命,周横趁他醉酒时,偷偷翻看了材料库的账本。账本上记录着每一笔材料的出入,其中有一行极为隐蔽的记录:“每月初三,支出幽冥铁十斤,用途:机密,签字人:秦。”
“秦?秦苍?” 周横瞳孔微缩。他顺着账本上的日期追查,发现近三年来,每月初三都会有十斤幽冥铁被取走,而取走的时间,恰好与城中几次魔物突袭的时间吻合。更诡异的是,每次取走幽冥铁后,公会后山的魔气浓度都会短暂升高。
周横悄悄前往后山探查。后山是公会的禁地,据说林啸天偶尔会在此闭关。他躲在一棵古松后,看到一名身穿黑袍的修士正从一处隐蔽的密道走出,黑袍下露出的手腕上,戴着一枚刻着莲花图案的手镯 —— 那是秦苍的贴身之物,林溪曾给他看过画像,说那是秦苍拜师时,师父亲手赠予的信物。
黑袍人走后,周横潜入密道。密道内潮湿阴冷,墙壁上刻满了噬魂咒文,每隔几步便有一盏散发着绿光的魔灯,照亮了地上散落的修士骸骨。骸骨的胸口都有一个贯穿伤,伤口边缘残留着炼器火焰的灼烧痕迹,显然是被熟悉炼器之术的人所杀。
“是秦苍没错。” 周横攥紧拳头,指尖泛白。可他仍有疑惑:秦苍失踪多年,为何能在公会自由出入?他取走幽冥铁,是在炼制什么邪器?还有,林啸天是否知晓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