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李梦龙,对方必须竭尽全力地搜集勋旧派成员的罪证,才能最大程度地确保计划成功。
而没有什么情绪,是比仇恨更令人放心的了。
勋旧派的人睡了李梦龙的挚爱,那李梦龙就必然要跟勋旧派不死不休。
只不过金大人也没想到,后来发生的变故实在太多了。
以至于他们只能变换打法,放弃最开始的针对目标。
至于成春香这一步闲棋,也早就被他忘在脑后了。
只是更让他意想不到的是,这件事竟然还没有结束,非但没有结束,还宛如一把大火蔓延开来,如今更是要烧到他的身上。
金大人见王上的表情阴沉,也顾不得什么礼数,连忙跪在地上:“还请王上明察,臣对此事毫不知情啊!”
“不知情?”卞学道看向了他,戏谑道:“月梅夫人是金大人安排的吧,李梦龙又为什么视我为仇寇,怎么,金大人还要让我把您的那些下作手段,全都说出来?”
“你,你不要信口雌黄!我完全不清楚你在说什么!”金大人还想狡辩。
可高丽王却看不下去了。
直接将手中的奏本砸在了他的脑袋上:“你做了什么,自己睁大眼睛去看!”
金大人一阵颤抖,但还是不死心捡起奏本,想着看看上面都写了些什么,好针对性地反驳。
可这一看,他却是直接惊住了。
这上面竟是详细到,连他安排去办这件事的仆役的签字画押都有。
“怎么,金大人可需要我将那仆役也一并找来?”卞学道笑着看向他。
金大人却知道自己彻底完了,整个人瘫坐在地上。
“来人呐,摘了他的官帽,重打三十大板,抄没全部家产,从今往后永不录用!”
高丽王开口,立刻就有侍卫上殿,将金大人的帽子摘了,又拖拽着去打板子。
金大人虽然知道事情已经没有回转的余地,但在听到这让他根本无法接受的惩罚后,还是做着挣扎。
先是认罪求饶,随后求卞学道的原谅,再然后求到了赵光祖的头上。
见对方眼观鼻鼻观心,一副不理会自己死活的模样后。
金大人更是不知道哪根筋抽了,开始栽赃嫁祸起了对方,说对方才是真正的幕后主谋。
不过他这一番话,根本没有任何证据支持。
非但没有污蔑成功,反倒是让士林派那些原本还为他的遭遇感到可惜的人,全都变了态度。
赵光祖在心中也是叹了口气。
是他不想帮吗?
如果不是束手无策,他身为士林派的魁首,难道会放弃一位来之不易的大司成吗?
要知道,高丽王朝的官职名称,基本沿用了中原唐宋时期的官职名称。
大司成,换做大家耳熟能详的称呼,就是国子监祭酒。
国子监是什么机构?
那就相当于是高丽王朝最大最权威的顶级学府!
士林派七成以上的官员,都出自国子监,或在国子监修学过。
而国子监祭酒,也就是大司成,从身份上来讲,对这些国子监出身的官员,都有着一份香火情在。
这样的职务,别说是被外人掌控,就是有这个可能,那么对士林派的打击都近乎是毁灭性的。
所以,能救他一定会救。
但问题是,能救吗?
证据确凿的情况下,你让他怎么开口?
难不成去劝王上徇私枉法?
那不符合他的理念。
更何况,他开不开口,真的能影响到王上的判决吗?
以前或许还有可能。
但现在,王上一颗心全都吊在长命百岁上。
但凡妨碍到他追求长命百岁,都会被对方不讲任何情面地清理掉。
而能够帮助王上的人,毫无疑问只能是卞学道。
无论真假,只要王上相信,那这个人就绝对不能动。
而他要是帮着说话,非但没有可能免罪,甚至还会让王上怀疑到自己身上。
正因如此,无论是于公还是于私,他都不好开口。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朝堂上已然是风声鹤唳,没有人会选择在这个时候触碰王上的霉头。
这也使得,今天成为了本朝有史以来,结束地最早的一次早朝。
下了朝,卞学道受邀去了洪景舟的府邸。
同样受邀前来的,还有其他几位勋旧派的大人物。
只不过这些大人物,如今全都用敬佩的目光看着卞学道,谁也没再把他当成后生晚辈来看待。
南大人更是请教似地问道:“卞大人,那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一动不如一静。”卞学道说出了自己岳父经常挂在嘴边的话。
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他又解释了一句:“接下来,我准备装病,将为王上祈福祭祀的机会,也让给赵光祖。”
“什么?!”
此话一出,满座皆惊。
他们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大好的机会要让给外人。
万一赵光祖借机会再做些什么,他们岂不是要倒大霉了?
唯独洪景舟,和那么三名两位,稍一沉思后,眼眸微亮:“好计策!”
“洪大人什么意思?”
有人疑惑地看向了洪景舟。
洪景舟笑着反问道:“尹大人不妨想一想,若是祭祀大权交给赵光祖,后续会有什么样的影响?”
“影响?”被叫做尹大人的官员陷入思索,不过很显然,能够被邀请来到这里的人,思维或许会有所局限,但绝对不蠢,很快他就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无外乎两种,赵光祖成功祭祀祈福,深得王上信用,赵光祖祈福失败,被王上疏远......可咱们不能赌他失败吧?别忘了,赵光祖也是见过神明显灵的。”
“我们当然不会去赌,也不用去赌,因为无论是哪一种,对于咱们而言,都没有坏处。”洪景舟笑道。
卞学道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