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瞬,田泰鸿的脑海里便闪过万千念头,面上却半分不显,只适时地愣怔了一下,一手拿着油纸包,一手拿着半个包子,双目微睁道:“阿连兄弟成亲了?我怎么从未听你提起过?”
这话问得自然,带着与他人设相符的直来直去的爽利,仿佛只是在嗔怪阿连不把他当成兄弟,瞒得太紧了。
一丁点儿都不让人反感。
是以,阿连没想太多,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下,解释道:“大郎莫怪,前些日子才定下的。
她是外乡人,因着一些缘故……暂时不好声张。
本想过阵子再同你说的,但我觉得这是件好事,理应让你尽早知晓才好,所以……”
一边说,一边摸了摸后颈,笑容里带着点窘迫,抬眸看着田泰鸿,略显讨好道:“还请大郎勿要生兄弟的气。我并非有意隐瞒你。”
田大郎作为一个爽朗耿直,心胸豁达的硬汉,当然不会因为这点小事生气了。
相反的,他还会为面前之人终身大事有着落感到高兴。
因此,听到阿连的话,田泰鸿放下手里的包子,大手一挥,面上带着特有的粗粝与热情,声音洪亮道:“这有什么好生气的?
我为你高兴都来不及呢。
阿连兄弟,不是我说你,你这闷葫芦可真是深藏不露啊,竟然不声不响就把终身大事给办了,当真是了不起!”
说话间,抬手给阿连肩头来了一拳,力道不轻不重,恰是兄弟间打闹的分寸,一脸促狭道:“来,跟兄弟说说,嫂子是哪家姑娘,你与嫂子又是怎么认识的?”
“她……”
阿连垂下眼,竭力露出羞涩的表情,张嘴道:“她叫江玉儿。
前些年从黍城逃难来的,她当时饿得晕在城郊河畔,刚好被我撞见了……”
话说到这里便停住了,他没再说怎么把人带回来,也没说“不好声张”的具体缘故,只含糊地补了句:“她胆子小,怕生人,大郎你……明日见了,多担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