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没人知道冯士和薄新蕴都说了什么。
但在外面暗处看着的人,却隐约听到屋内传来哭声,一老一少,哭的悲切。
当天夜里,冥去了阿伊腾格里的卧房,将所有事都和她说了一遍。
阿伊腾格里觉得冥有些多此一举,她对冯士是绝对信任的。
但冥告诉他,这是他的职责。
他的判断是,薄新蕴已经没了任何威胁,如果许满仓想用这个人,随时都可以。
阿伊腾格里点了头,让冥回去休息,她则抱着襁褓中的孩子,久久不能入睡。
和许满仓思念她一样,每到夜色来临,她也在疯狂的思念许满仓。
第二天清晨,冯士带着薄新蕴出现在了阿伊腾格里的卧房门口。
他让绿珠去通报,得了首肯之后,才一个人进了卧房。
“冯大夫。”
阿伊腾格里正靠在床上,绿珠则守在婴儿床边,笑着逗弄哈只儿部的珍宝。
“都和您说了多少次了,您不用这么拘谨,想来随时都可以来。”
冯士闻言笑了笑,心中划过一阵暖流。
“多谢大妃,不过今天带了生人来,规矩还是要守的。”
“我知道,薄新蕴,是您的弟子。”阿伊腾格里笑着对冯士道:“您想让他留在部族?”
“是。”冯士当即点头,随即颤巍巍的单膝跪地,沉声道:“大妃,老朽知道……”
“冯大夫这是做什么,快点起来!”
“绿珠,快把冯大夫扶起来。”
阿伊腾格里看到冯士下跪,急的都要从床上跳下来了。
其实她生产的并不顺利,产子之后消耗过大,现在都没完全恢复过来,还下不了床。
绿珠闻言赶忙上前,用力的将冯士搀扶起来。
“您给我行这么大的礼,若是让哈只儿知道了,会训我的。”
阿伊腾格里脸上带着焦急和责怪:“您是家里的长辈,哪有长辈给晚辈行礼的道理。”
“冯大夫,您想做什么都可以,想让任何人来都可以,不用和我说那么多。”
“大妃……我那孽徒……”
冯士被绿珠扶着,声音有些哽咽了。
他无法形容自己心里的感觉,只是觉得自己被温暖包围,就算现在死了也值了。
“冯大夫,我是这么想的。”阿伊腾格里脸上露了笑:“您的弟子既然敢只身一人来这边,就证明他是问心无愧的。”
“既然问心无愧,又想在这里定居,我没有任何意见。”
“想必就算是哈只儿知道了,他也会同意的。”
“冯大夫不必忧心,薄新蕴是你的弟子,自是得了您的真传,和您的品性相当,我是绝对信得过的。”
冯士颤抖的更厉害了,近乎老泪纵横。
很难想象,他一个专做地下勾当的,年轻时杀人如麻,最擅勾心斗角,算计他人的地下组织创始人,一个能搅动几国风云的枭雄人物,在阿伊腾格里眼里却是个品性极佳的人。
阿伊腾格里的这些话直击冯士的心灵,亦让门口站着的薄新蕴心底五味杂陈。
阿伊腾格里虽没让他进去,但他却知道,对方有些话就是说给他听的。
现在他终于知道许满仓为什么能有这么大的成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