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朝中有建奴的奸细,还有祖大寿这个墙头草。祖家在两头下注,谁赢就投靠谁,以此来确保祖家能长盛不衰,建奴汉军中的祖大乐祖大成难道与祖大寿一刀两断了?他们之间会没有来往走动?甚至他们或许还有一个更大胆的想法。”
“什么大胆想法?”
“大胆想法就是盘踞在辽西走廊,以锦州作诱饵,诱使大明和伪清交战,消耗掉双方实力,然后可以取而代之。所以客军来一支死一支,而他祖家吴家两军几乎从不主动全力出击,主力不损。”
这点金国凤当然明白,他自己就是差点被祖大寿坑死,但心中还有疑问,“你说的可能有些道理,但是大凌河一役中,祖大寿自己差点饿死,你怎么解释?”
郭少靖摇摇头,说道:“我们所知大凌河城里的事,都是祖大寿单方面的说词,事实真相究竟如何,外人谁又能知。他难道不知自己关宁军是大明唯一能与建奴野战的骑兵,等关内二三流军队野战击败建奴来解围,与前来送死差不多。”
“而且城中粮食不多仅有数天,根本等不到援军,传说中全城快要饿死那种事,绝不会发生在关宁军身上,洪泰也不会让他们饿死。祖大寿若是死了,围点打援的计策也就失败了。缺粮缺柴情形下,围城半年多,三万人还有一万一千多人活着就是最好证明。”
金国凤听到这里忽道:“据祖大寿说,当时确实想弃城冲出去,副总兵何可纲担任前锋,率部下突围冲锋时,未能越过壕沟,全部被建奴射杀。他祖大寿只得退回城内。”
郭少靖叹气道:“又是祖大寿说的,何可纲之死就是最大的疑问,祖大寿的手下活下来几千人,后来在松山城外与你交战过。而副总兵何可纲和他的手下都死了,死无对证。”
“建奴用三道壕沟围困,壕沟岂能困住一支数千人骑军!壕沟总长几十里,建奴主要防守在北边和西边。假设换作你我领军,每天深夜凌晨时分派一两支疑兵骚动,四处冲击壕沟假装突围,使建奴疲惫不堪。”
“十几次搔扰之后,待建奴麻木,然后假戏真做,某次搔扰待建奴拦截大军撤回后,突然变成真突围,派遣筑城的一万多民工上去一人一袋土填出几条大路,大军正式冲锋,民工后随。”
“大凌河堡离松山和锦州不过四十几里,骑军先锋两刻便到,等疲惫建奴又披挂衣甲上阵来拦,前锋已冲过防区,民工冲进北面山区自行逃命去,能逃出多少是多少,总比当饭吃了好。”
“数千铁甲关宁精骑以箭矢形冲锋,建奴哪一旗敢迎头阻挡!顶多拦下些腿脚慢的民工。至于大凌河堡,丢了就丢了!辽东不知丢了多少城堡,还在乎这一个!”
“至于祖大寿说何可纲全军被建奴射死在壕沟内,简直可笑之极!祖大寿何可纲两人都是百战名将,焉能不知兵者诡道!不会傻到大白天等到建奴大阵集结完成时冲锋。换作黑夜分路突围,建奴仓促之下,不知哪一路是主力,零散箭支又能射死几个人?”
金国凤听了连连点头,“关宁军真要拼死突围,建奴当然拦不住!双方战力相差不多,还没到一面倒的程度。建奴每支旗都想保存实力,不会硬拼!”
“所以!最大的可能,祖大寿了解何可纲的性格,知道他对大明朝绝对忠心,没法拉拢。于是就像坑你金帅一样,把何可纲坑死了!并且,建奴出兵时机也十分可疑,己巳之变后城堡一直在筑,不只一个大凌河堡,偏偏这个离锦州最远的城堡将要完工时来了,既要毁城,不应该早点来围攻!”
“根据各种疑点分析,祖大寿与胖子洪泰早就勾搭上了,设下毒计。筑城时城外还有一支步战能力强大,而且绝不会向建奴投降的忠州石柱土司白杆兵驻扎,人数有一万二千人,白杆兵打仗不要命,野战中与建奴难分上下,是建奴害怕的一支军队。所以祖大寿以粮草不济为由把白杆兵赶回山海关。”
“朝中也有奸党,那时己巳之变后收复永平四城刚刚结束不久,战态还在持续中,在奸党运作下,又把白杆兵赶回四川。若是白杆兵还在山海关,后来的大凌河战役谁胜谁败还真不一定呢!”
“白杆兵因己巳之变万里迢迢赶来勤王,一仗不打又被赶回了四川,三年中啥事也没干光赶路了。随后建奴大军便来围大凌河城,坑死一支又一支客军。其目的就是做大做强自己,学李成梁养寇自重的套路,时机成熟,便可自立为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