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帮人开着车叭叭叭往门口一停,跟代哥来的得有将近30号人。
加代就喜欢这排场,再说大伙也真拿代哥当家长,有事都跟他说——最主要的是代哥不熊人不坑人,兄弟们有多少钱他都不眼红,就这种大哥,做买卖的老板能不跟他结交吗?
代哥跟别的社会人不一样,从来不像别人似的跟老板借钱,就算借了也肯定一分不少还。
为啥说加代能成全国各地大哥里的“天花板”?确实不一样,别人都欺负做生意的,他不那样,而且身边兄弟多,老板们能不跟他处吗?
车停门口,代哥一下来就贼有派头:一身西装扎着领带,板板正正的,关键是他会穿会打扮,就算一天不吃饭,也得把自己收拾得利利索索,这是习惯。
陈红在旁边还劝呢:“哥呀,我不希望你跟他结仇,这小子不一般,挺狠的,能商量就商量,别打仗。”
代哥一挥手:“啥也别说了,进屋看看。来来来,大伙都进去!”所有人跟着代哥呼啦啦往屋里一进。
代哥绝对有那个派头,知道吗?在前面走了,西装革履板板正正的,小头发梳的锃明瓦亮啊,后边这帮兄弟在后边一跟着,绝对是有那个气势。
你看当时从车上这一下来之后,大伙一推门往屋里边这一进来,当时一进屋一看他妈好几十人。
四哥他们当时在那块,搁屋里边正说话呢,当时四哥抽着烟,说那个“你们都挺好的啊,四哥现在咋的呢?回来之后,你不管南城还是四九成的社会上,不管是谁提到过景老四,必须都得给我一个面,不给我面绝对不好使,以后跟四哥关系处好了,你放心,四哥全给你们办事儿。”
当时包括戈登,还有这帮老板一瞅,“四哥呀,没毛病。”
说“没毛病没毛病”,你看正他妈说没毛病呢,当时老四一歪脑袋,一看代哥他们进来了,有三四十人。
他不认识代哥?但是加代身后这帮哥们他都认识,男男女女一大帮呼啦一进来。
福权一瞅,“代弟呀,哎代弟。”
权哥!!
张进才也是在这一瞅,“哎,代弟呀?都过来了。”
哎,“二哥”。
当时代哥跟他们一打招呼,景老四一侧脑袋,“谁呀,这谁?”
“四哥,这就是那个加代,东城那个,昨天晚上喝酒,咱们提起来那个。”
“他就是讲那个啊,来介绍介绍,我介绍一下子”,福权往前一站,“代弟,来来来,那啥,你往过来一点,过来过来,那个大伙都过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子”,就这的大伙直接往过一来。
代哥一瞅,“在这挺好的,干啥?
那啥代弟,我们不在这个吃一口饭吗?你们大伙就来干啥的了,也吃饭来了?
这不我老妹吗?还有我姐,还有我这帮兄弟,找我过来说到这个皇城饭店吃一口饭,没想到,权哥搁这碰着了。
代弟,你看这么的,我给你介绍一下子,这不四哥回来了吗?这个就是咱们南城的社会,之前社会的大哥景四哥。大伙都得叫四哥,四哥呀,这就是我之前跟你说的那个,在深圳回来,反正现在四九城就是四十来岁里边佼佼者加代,嘎嘎的,代弟,这比你大挺多,叫四哥就行。”
代哥一听说:“那个景万东景四哥是吧?你好,四哥。”
哎呀!
老四也站起来了,“真没想到,老弟这么年轻,这穿衣打扮啥的?行啊,了不得了不得。来来来,那个戈登啊!往旁边窜一下子,让那个加代老弟说坐这块,来来来,老老弟,坐着坐着”。
一说让代哥坐下。
代哥一瞅,“四哥,不用了,我不用坐”。
“老弟呀,坐一会儿呗,坐一会儿喝两杯酒,完了之后咱们聊聊天儿,当认识认识”。
“坐我就不做了,四哥,我看你这也有不少哥们儿,咋的,我听说这回四哥回来,缺钱了啊?”
老四这一瞅:“什么意思?老弟要帮帮四哥吗?”
“帮谈不上,”
代哥笑了笑,“但咋说呢,都是在北京玩的。我大概90年的时候就听说过四哥,南城那时候以四哥为首,那都是过去了。年轻时候不懂事,打打仗、干干架,交了一帮好哥们儿,是吧?四哥回来以后,咱以后常相处,我绝对听说过你。”
“哎呀,老弟绝对可以!”
老四一拍大腿,“我这两天回来,大伙满嘴里都说加代仁义讲究。”
“四哥,仁义讲究,咱今天就不唠了。”
代哥往前半步,“老弟今天来事儿挺多,酒就不跟四哥喝了,我在这儿站着说两句话,说完就去喝酒。”
就这两句话唠的,绝对牛逼又装逼,还带着股狂劲儿——“酒不跟你喝,说完话我找别人喝去”。
福权在旁边直犯嘀咕:“平常加代不这么说话啊,这嗑唠得也太冲了。”
张进才歪着脑袋瞅代哥,代哥压根没搭理他们,直接冲景老四说:“四哥,老弟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要是缺钱了,吱个声,多少钱都行。我这帮哥们姐们做买卖的,挣个仨瓜俩枣不容易,贪黑起早不说,还得打点这个部门、那个部门,哪个环节整不明白,钱就挣不来。你别找他们了,要是用钱,你跟兄弟说。我玩江湖、混社会这些年,熊人欺负人挣的‘好钱’不少,不敢说有十个亿八个亿,手里头三五千万还是能拿出来。四哥你要用,我给你拿,不用还,就当弟弟给你的,这是第一。”
“第二呢,”代哥扫了眼周围的老板,“我听说你跟我这帮老弟说,让一人拿点钱。你听我一句,别让他们拿了,也别要了。现在做买卖都难,你再管他们要钱,生意不得黄了?四哥你也仁义,都是你小辈儿,包括我在内,不能看着弟弟妹妹们生意黄了吧?传出去对你名声也不好,显得四哥不仁义了。”
说完代哥一摆手:“这么地,四哥,用钱三五千万你言语一声,我给你拿。你们喝着,陪四哥多喝点,奔头你也跟四哥喝好,听见没?走了!”
你看当时代哥这一番话说完之后,王永祥、戈登身边这帮哥们都是做买卖的,哪个不是人中龙凤啊?嘴上他妈没输阵,暗地里心里边都得给代哥竖个大拇指,你妈的不怪加代好使、有名,人家这话唠的牛逼,唠到这帮哥们心里边去了。
说真是他妈有大哥那个劲儿,你一般人你办不了这个事儿,你办你办不出来,你他妈也不敢办,你也不敢说这个话。
代哥当时在这块绝对有这个性格,我就是不想交你,我一个都不交,知道吗?代哥绝对有自己的立场。
这一番话一说,你包括什么邹庆、哈僧、洪秀琴、陈红在代哥身后站着,哪个不得劲?咱们永远就是跟代哥一伙的,我就跟我代哥好,跟谁好都他妈白扯,跟谁好,有事的时候他能帮你们?他不一定,但是跟代哥好,有事儿他肯定能帮你、能罩着我们,真替你说话呀!这不代哥说完话吗?说“走”,一转身要走。
说实话,四哥那不是傻子,搁里边待了20多年,可能有人说他已经脱轨了,不否认他有一定那个脱轨的迹象,社会发展到什么样了,你说什么车好、什么房子贵呀、说哪个买卖好啊,他指定不知道。
但是你记住了,他这个脑瓜子,他也不糊涂!自己合计着,他搁里边呆他妈20年,他的脑袋说不好听点话,比外边人都他妈聪明,那里边啥人没有,在里面净他妈研究人了,对不对?
四哥这眼皮子直接一耷拉:“老弟呀老弟,你等一会儿,别走!”
一说别走,代哥一回头:“四哥还有事儿啊?”
“老弟,来来来整一根,四哥这个烟劲儿大,整一根呗?”
“四哥,这烟我抽不动了。”
“那行,”啪往地下一扔,用脚嘎巴碾灭了。
“老弟的话我听懂了,说白了,四哥有难都不想管,都不想帮啊?没问题,”
四哥笑了笑,眼神发狠,“四哥告你一句话,事儿上见,老弟。你这买卖整的不也挺多吗?搁朝阳那块有个什么网吧,东城那块有个什么饭店,你媳妇跟小航的媳妇一起整个美容院是吧?这我都知道。行,老弟,你喝你的酒,你忙你的,咱们不着急。四哥这以后吧,我已经回来了,咱就慢慢相处,事上见行不行?”
“戈登,”四哥突然提高嗓门,“还有你这帮老弟、这帮哥们,加代这番话说的挺好,说的挺明白,你们也表个态,愿意帮四哥就在这坐着,不愿意帮四哥,那就走,没事儿啊,这不有人替你们出头了吗?能帮四哥的、拿四哥当哥们的,你就在这坐着,你不能帮你就走,都无所谓。还是那句话,以后事儿上见,这玩社会的以后,谁他妈用不着谁!”
四哥当时往那椅子上一坐,就看着代哥,叭叭的一番话直接说出来,最后撂下一句:“老弟,走吧,你走吧’,咋还不走呢?喝酒去吧,事儿上见啊!”
代哥瞅他乐了,刚转身又猛地转回来。
郭帅从旁边“啪啪”拽过一把椅子,代哥“哐”地坐下,胳膊肘往桌上一杵,侧身盯着老四,老四也瞪着他。
“咋的,老弟有话要说?”
“四哥,”代哥舔了舔后槽牙,“老弟有句知心话跟你说。”
他故意顿了顿,眼瞅着老四直勾勾盯了五秒钟,突然把脸往前一凑,声音压低却带着狠劲:“我说——你想死啊?”
老四懵了:“啥玩意儿?你说啥?”
“我问你是我想死,还是你想死!”
代哥猛地一拍桌子,“你刚回北京就熊这个熊那个?我告诉你,熊别人行,熊我加代身边的哥们儿朋友,一个都不好使!你要再在这儿整没用的,我让你直接没影子,管你是景老四还是景老八!别人怕你,你看我加代能不能整了你!”
说这话时代哥眼珠一瞪,那股狠劲“噌”就上来了。张进才在旁边刚想开口:“哎,代哥……”
“闭嘴!”代哥头都没回,“你想挨打?纪恒咋跑的你不知道?”
他又转头盯着福权:“权哥,给你脸给多了是吧?消听坐着!还有你,奔头,你妈了个巴子的还搁那坐着?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