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就直说了啊,长春的赵三你认识不?” 高国华问道。
“认识啊,关系还行,正经不错呢!咋的了?”
“现在赵三跟我闹矛盾了!” 高国华赶紧说,“他来大庆了,刚才还给我打电话,说要收拾我,是帮一个姓林的老板出头——那老板叫林永金,我跟他有生意竞争。大庆,你看能不能出面,让赵三别管这事儿?他只要不管,这事儿就了了!”
王大庆想了想,说:“行,我明白了!我这就给赵三打电话,帮你说说!”
“哎,太谢谢你了大庆!那钱我之后给你送去!”
“没事儿没事儿,先不说钱,我先打电话!”
“好嘞好嘞!” 高国华挂了电话,心里头总算松了口气。
高国华挂了王大庆的电话,没敢耽搁,紧接着又把电话打给了刘三。
这刘三原先在大庆做买卖,做得相当大——包山、干石油、搞工程,后来出了点事儿,就跑到南方去了,在那边照样把生意做得风生水起。
他跟赵三的大哥桑月春,那关系可不是一般的铁。
电话接通后,高国华把自己跟赵三的矛盾、赵三来大庆帮林永金出头的事儿一五一十说了。
刘三在那头听完,挺干脆地说:“行,你等我信儿吧,我这就给桑月春打电话,问问他到底咋回事,帮你说说情。”
高国华一听这话,心里更有底了——这俩人都答应帮忙,事儿说不定真能转圜。
而另一边,赵三还在酒店包间里跟林老板喝得痛快,酒过三巡,话也多了起来,胸脯拍得“砰砰”响:“林哥,你放心!这事儿三弟我必须给你摆得明明白白的!你就瞅着,看你三弟行不行、办事儿亮不亮堂就完了!”
正搁这儿吹得兴起呢,大哥大突然响了。
赵三拿起电话一接:“哎,红林呐!” 电话那头是王大庆的声音,“你咋来大庆了?过来咋没给我打电话?我好请你喝酒啊!”
赵三笑着说:“我到这儿办点事儿,没来得及跟你说。咋的了,大庆,有事儿?”
王大庆话锋一转:“红林,我知道你来办事,但这事儿吧,你别管了。”
赵三愣了一下,皱起眉:“啥意思?我咋就不能管了?”
“红林,咱俩关系一直挺好,你也知道,那高国华跟我关系也相当铁!”
王大庆赶紧解释,“以前我不少事儿都是他帮我扛的,欠他不少人情。现在我听说你要管他跟林老板的事儿,这不就赶紧给你打电话了嘛。你看我面子,这事儿别管了,行不?”
赵三有点为难:“不是,大庆,我这边都跟林哥说好了,我哥们儿找我出头,我这要是不管,以后咋跟人处?”
“操,你找不着你的面子,我还找不着我的面子呢!” 王大庆劝道,“你说你都开口了,我这说话要是不好使,多没面儿?再说了,咱因为这点事儿闹得脸红,犯不上是不是?”
他又补了句,“等你有空,我去长春找你玩!要不一会儿我再给你打电话,咱俩单独喝点,唠唠?你也知道,我王大庆在大庆这边还行,咱都是混江湖、玩社会的,别向着做买卖的,伤了咱兄弟感情!”
赵三沉默了几秒,说:“行,我知道了,我这边琢磨琢磨。”
“哎,最好别管了啊!” 王大庆又叮嘱了一句,才挂了电话。
林老板在旁边瞅着赵三的脸色,赶紧问:“红林啊,咋回事儿?电话里说啥了?”
赵三强装镇定,摆了摆手:“林哥,没事儿没事儿,啥事儿没有!来来来,接着喝,别耽误喝酒!”
他没跟林永金说王大庆说情的事儿,怕对方担心。
结果没等酒杯端起来,大哥大又响了,这次来电显示是桑月春。
赵三赶紧接起:“三儿啊!”
“哎,哥!”
“你去大庆了?” 桑月春的声音挺严肃。
“对对对,哥,我来给林永金办点事儿。”
“你出来说话,我跟你说点事儿。” 桑月春顿了顿。
赵三看了眼包间里的人,说:“哥,没事儿,你说吧,这儿都是自己人。”
桑月春直接道:“那我就直说了——林永金那事儿,你别管了。”
赵三一下子急了:“咋的哥?为啥不让我管啊?”
“林永金这个人你还不了解?” 桑月春叹道,“这人交不透,你没必要跟他深交!日后你能有啥事儿求着他?别管了,就完事儿,听没听明白?” 他又补充,“有哥们儿给我打电话了,跟我关系不错,说对面那个高国华挺厉害的,你别参与这事儿。”
“不是哥,啥厉害不厉害的,我既然来了,就不能撂挑子!”
“红林,你知道高国华啥关系不?” 桑月春提高了音量,“他舅舅原先可是黑龙江的副省!虽然现在退了,但人家家里人脉关系还硬得很!你要是参与深了,对你没好处,说不定还得惹一身麻烦,听没听明白?” 他加重语气,“你听我的,别管了!”
赵三没辙,只能应着:“行了,我知道了,我明白,我明白。”
“你别拿我的话当耳旁风!” 桑月春又叮嘱了一句,才挂了电话。
赵三拿着大哥大,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
挂了桑月春的电话,赵三抬眼瞅向林老板——林老板早看出他脸色不对,也猜着这两个电话准是为楼盘的事儿来的,赶紧放下酒杯问:“红林呐,咋的了?是不是出啥事儿了?有事儿你直接说,别憋着!林哥不希望你在中间为难,你要是实在不好办,直说就行,林哥能理解!”
赵三叹了口气,挠了挠头:“林哥,说实话,这事儿我他妈现在不太好管了。” 他顿了顿,又补了句,“我跟高国华那边不算认识,也没啥亲戚关系,主要是……”
“主要是啥?你是不管了还是咋的?” 林老板追问了一句,语气里带着点紧张,但没敢逼得太紧。
“不是不管,是我最好的哥们儿、还有我春哥都给我打电话了。”
赵三解释道,“他们跟高国华那边都认识,打了好几个电话劝我,你刚才也听见王大庆那通了——我夹在中间是真挺难做。”
林老板一听,赶紧说:“红林,要是你实在为难,那就算了!林哥不让你在中间受这个夹板气,真没事儿,这都不算啥大事儿!”
“别啊林哥,我既然来了,就不能就这么走了。”
赵三皱着眉说,“那不是我赵三的为人!我不能接两个电话就撂挑子,传出去道上的人该笑话我了!这么着,咱明天先去你楼盘那块看看,要是对面还在那儿闹,我当面跟高国华唠唠,直接让他别再找你麻烦,这不就完事儿了吗?你放心,我肯定唠明白了再走,不能来了啥也没干就撤,那不行!”
林老板见他这么说,心里踏实了点:“那也行,那就明天再说!”
“嗯,明天我去看看情况,至少先不让他们找你麻烦!” 赵三拍了拍他的肩膀。
就这么商量定了,当天晚上赵三跟林老板接着把酒喝完,之后各自散了——赵三回酒店客房睡觉,林老板也回了自己住处。
可赵三刚躺到床上,大哥大又响了,还是桑月春打来的。
“哎,兄弟!” 桑月春的声音挺急。
“哎,春哥,咋又打电话了?” 赵三坐了起来。
“我问你,那事儿你是不是真不管了?” 桑月春追问。
“我基本就不管了,春哥你放心。”
“我告诉你红林,你千万千万别管!听没听明白?” 桑月春加重了语气,“你现在也用不着林永金了,管他那破事儿干啥?纯属给自己找不痛快!”
“行了春哥,我知道了,我肯定不瞎掺和。”
“你知道啥?你以为林永金是啥好人啊?” 桑月春在那头骂了一句,“他能对你有啥帮助?我跟你说,离他远点!当年小贤帮李永金办了多少事儿?最后小贤咋样了?不也没了吗?李永金救得了他吗?你跟他走太近,早晚得吃亏!”
“我知道春哥,我心里有数,以后会离他远点的。”
“别光说知道,记在心里!别说我没提醒你!”
“好嘞好嘞,春哥,我记住了!” 挂了电话,赵三对着空气叹了口气——原先跟林永金关系还行,可在道上混,哪有永远的朋友?全是看利益说话。今儿个还能坐一桌喝酒,说不定明儿个就因为一点破事儿翻脸,尤其混社会、做买卖的,这都太常见了。
就像当年贤哥跟邱刚,原先关系正经不错,贤哥还帮邱刚去摆过事儿。摆完事儿俩人坐一桌喝酒,社会人都爱吹牛逼,结果一句话没说对,当场就干起来了,最后愣是把人给销户了——你说这事儿咋说?翻脸比翻书都快,全是利益在里头搅和。
做买卖的也好,混社会的也罢,说到底,还是利益最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