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促的敲门声骤然响起。透过猫眼,门外站着个穿黑色雨衣的男人,帽檐压得极低,雨水顺着帽檐连成一道水幕。
他怀里抱着个不断渗水的纸箱,水痕在地板上蜿蜒成扭曲的人形。
\"谁?\"我的声音在发抖。
\"送快递的。\"低沉的男声像是砂纸摩擦金属,\"加急件,必须当面签收。\"
\"现在是凌晨!明天再来!\"我后退半步,后背撞上冰凉的墙壁。
男人突然抬手,指尖划过猫眼,发出指甲刮擦玻璃的刺耳声响:\"您的货到了,林小姐。快出来签收,啊哈哈哈!\"
座机听筒突然发出尖锐的蜂鸣,我抄起裁纸刀抵在门上:\"我要报警了!\"
\"滴答、滴答、滴答...\"回应我的只有越来越急促的滴水声。
纸箱坠地的闷响惊得我浑身一颤,门缝下缓缓渗进浑浊的污水,裹挟着细小的碎石。
我壮着胆子打开一条缝,腐臭的气息扑面而来——那个滴水的纸箱正在膨胀,黑色布料下隆起的轮廓,分明是个人蜷缩的身形。
当我颤抖着掀开黑布,腐烂的尸臭瞬间充满鼻腔。
纸箱里蜷缩着具浑身肿胀的女尸,她空洞的眼窝里塞着团发霉的纱布,右手死死攥着张泛黄的报纸。
我强忍着呕吐感展开报纸,1990年6月17日的社会版头条刺痛眼球:\"连环杀人案再添受害者,独居女性惨遭肢解!\"
手机在这时震动起来,陌生号码发来的彩信自动播放——视频里,402房间的门缝不断涌出黑水,镜头剧烈晃动着推进,突然对上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画面定格前,我看清门牌号下方用红漆写着的数字:1990。
\"游戏开始了,找到真相,或者成为下一个祭品。\"新短信弹出的瞬间,天花板轰然坍塌。
腥臭的污水裹挟着泥沙倾泻而下,我在窒息前抓住最后一丝清醒——那些浑浊的水流中,漂浮着数不清的玻璃珠,每一颗都倒映着我惊恐的脸。
再次睁眼时,我发现自己躺在浴缸里。头顶的灯泡滋滋作响,血红色的光影在墙壁上摇曳。
四面瓷砖密密麻麻贴满泛黄的报纸,最新那张照片上的女孩穿着我的睡衣,脖颈处的胎记与我分毫不差。
\"欢迎来到真相。\"熟悉的沙哑女声从身后传来。浑身湿透的女人不知何时出现在浴帘后,她空洞的眼眶里缓缓长出藤蔓,末端绽开两朵鲜红的花:\"二十年前,这里是变态医生的私人诊所。他喜欢用活人做实验,把摘除的人体组织泡在福尔马林里...\"
\"胡说!这不可能!\"我想爬起来,却发现四肢被铁链锁住。女人缓缓靠近,腐烂的手指抚上我的脸颊:\"你以为自己只是普通租客?看看镜子吧,亲爱的。\"
镜面蒙上白雾,渐渐显出另一幅画面——穿白大褂的男人哼着歌擦拭手术刀,手术台上绑着个不断挣扎的女孩。
当他举起镊子的瞬间,镜中与现实重叠,我惊恐地发现,自己手腕上不知何时多了道新鲜的手术切口,血水正顺着铁链滴入浴缸。
\"滴答、滴答、滴答...\"滴水声与心跳声再次重合,这次混杂着无数人的呜咽。
女人的笑声越来越远,而我的瞳孔在黑暗中逐渐扩散,直到整个世界都变成两颗浑浊的玻璃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