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被莫天娇羞赧又认真的模样逗笑,拍了拍她的手。
“好孩子,快坐下吃饭,菜都要凉了。”
宫灯的暖光洒在众人脸上,杯盏交错间,满是融融暖意。
莫天娇偷偷抬眼,望着皇后慈爱的笑容,心里那份对未来的期盼,又浓了几分。
神医谷入口处,车轮碾过碎石的声响打破了山间的宁静。
一驾装饰并不奢华、却透着沉实感的马车停在谷口,车帘掀开,菁菁率先跳下,身后跟着十数名精壮工人,每人手里都带着些工具。
更让人瞩目的是,马车上盖着的油布被掀开,露出底下码得整整齐齐的金锭,在日头下闪着晃眼的光。
谷内,几间被烧毁的木屋还留着焦黑的梁木,断壁残垣间长了些杂草;旁边几间没被烧的,也多是墙皮剥落,窗棂朽坏,显然遭了大劫。
老神医和端木皓正蹲在药田边查看苗情,闻声抬头,望见那满车黄金和一群陌生男子,眉头瞬间拧成了疙瘩。
老神医捋着花白的胡须,眼神里满是警惕——这深山幽谷,突然闯来这么多金银和外人,莫不是什么骗子设的局?
菁菁看出他的疑虑,快步走到他面前,脸上带着得体的笑意,语气却恭敬:“老神医,叨扰了。”
说罢,菁菁从袖中取出一封密封的信,双手递过去。
“我们是替人办事的,您先看看这信,便知我们绝非骗子。”
端木皓接过信,指尖触到熟悉的素色信纸,心里先松了半分。
端木皓将信递给老神医……
拆开一看,字迹清丽隽秀,正是云可依的手笔。信里说她一切安好,让老神医不必挂心;那些黄金是谢他救治的医药费,务必收下;至于重建房屋,是因上次黑衣人追杀她才连累了神医谷,此事必须办妥,也好让谷里恢复往日安宁。
看完信,老神医悬着的心彻底落了地,眼眶微微发热,喃喃道:“好,好,云姑娘没事就好……”
他将信纸小心折好揣进怀里,再看那些黄金和工人时,眼神已全然不同。
旁边的四大影卫一直紧绷着神经,目光在菁菁一行人、那车黄金和老神医脸上来回扫视,直到见老神医面露喜色,又听到“云姑娘”三字,这才放下警惕,对着菁菁微微颔首,算是默许了他们留下。
菁菁见状,松了口气,对老神医道:“老神医放心,这些工人都是老手,定能把房子盖得结实妥帖。黄金您清点一下,若是不够,我们再让人送来。”
老神医摆摆手,望着那片焦黑的废墟,又想起信里云可依报平安的字句,脸上终于露出了笑意:“够了,够了……辛苦你们了。”
摄政王府
暮色渐沉时,萧慕寒刚在王府处理完最后一批卷宗,指尖的朱砂印泥尚未干透,便已起身。
萧慕寒换上一身玄色锦袍,腰间玉带勾勒出挺拔身形,推门而出时,院外早已备好神骏的乌骓马,身后跟着一列马车——最中央那辆尤为惹眼,鎏金镶边,青纱垂落,车轮碾过青石板路时无声无息,显然是精心准备的华丽座驾。
“王爷……去哪?”
“去风雨归楼。”
萧慕寒翻身上马,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一行人马浩浩荡荡出了城,马蹄声在寂静的官道上格外清晰。
三个时辰之后……
抵达风雨归楼时,楼外灯笼已次第亮起,映得檐角铜铃轻轻摇晃。
萧慕寒勒住马缰,翻身落地,径直踏入楼内,恰逢自宴端着茶盏出来。
“她在哪?”
萧慕寒目光扫过厅内,开门见山。
自宴愣了愣,随即放下茶盏:“云姐姐不在这儿,昨日一早就走了。”
萧慕寒眉峰微蹙:“去了哪里?”
“去京城了呀。”
自宴有些讶异,“她没跟王爷说吗?”
“本王刚从京城来。”
萧慕寒的声音冷了几分,指尖不自觉收紧,“她并未传信。”
话音未落,自祁从内间走出,神色严肃。
“摄政王是自己人,属下便实言相告——楼主去了京城阮家,自有要事处理,还请王爷莫要前去打搅。”
“阮家……”
萧慕寒沉默片刻,眸色深沉难辨。他没再追问,转身便走,玄色衣袍扫过门槛时带起一阵风。
“回京城。”
萧慕寒翻身上马,声音里听不出情绪,只一扬马鞭,乌骓马便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身后的队伍紧随其后,浩浩荡荡地消失在夜色里。
而此时的京城,云可依正勒住马缰,望着熟悉的摄政王府门匾。
她今日特意换上了一身轻便的湖蓝色骑装,长发高束,脸上带着几分期待的笑意,她提前从阮家抽身,想给萧慕寒一个惊喜。
“王爷……想我了吗?”
翻身下马,云可依足尖一点,如轻燕般掠过王府高墙,径直飞入他平日处理公务的书房。
窗棂轻晃,云可依落在屋内,却只看到空荡荡的书桌,砚台里的墨早已干涸。
“王爷不在?”
云可依轻声自语,正疑惑时,青衣和青竹闻声进来,见是她,皆是一惊。
“王妃?您怎么回来了?”
青竹率先开口,随即恍然道,“王爷昨晚带了车队出去,说是……去风雨归楼接您了。”
“啊?”
云可依脸上的笑意瞬间淡了下去,涌上一丝说不清的失落。
云可依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沉默片刻,只对两人略一点头,身影一晃,便已消失在窗外,只留下衣袂拂过窗纱的轻响。
“王妃,您去哪?”
王府内外,只剩下风吹过树梢的声音,和两处未及相遇的怅然。
翌日……
阮家……
阮府后门的空院里,十多位年轻女子规规矩矩地站成一排,皆是布衣素裙,脸上带着几分拘谨与期待。
今日是阮家挑丫鬟的日子,只招两人,竞争却异常激烈。
“大家站好了……”
人群中,云可依混在其中并不起眼。她穿了身最普通的灰布衣裙,头上梳着简单的发髻,脸上蒙着一层浅灰面纱,将那张足以令人失神的容貌遮了大半。她望着前方朱漆大门,心里只想着借此机
云可依混入阮家,故而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并未显露半分异常。
“阮家密室……先看看阮老爷的态度……”
管事的老嬷嬷叉着腰站在台阶上,目光锐利地扫过众人。
“咱家大公子身边缺个伶俐的,二小姐也少个伺候笔墨的。今儿个不看别的,就看你们有没有拿得出手的本事。一个个来,露两手瞧瞧!”
话音刚落,便有女子上前,有的展示针线活,绣得一方帕子倒也精致;有的会唱小曲,调子却略显跑音;还有的自称擅长算账,报了几个数字便卡了壳。老嬷嬷眉头皱着,显然都不太满意。
“下一个……”
轮到云可依时,她往前一步,声音平静:“回嬷嬷,我会弹琴。”
“弹琴?”
老嬷嬷眼睛亮了亮,“巧了,去搬张琴来!”
很快,一张半旧的桐木琴被抬了过来。
云可依坐下,指尖轻挑,一串清越的音符便流淌而出。
云可依并未弹什么复杂曲子,只选了段江南小调,旋律婉转悠扬,如山间清泉叮咚,听得周围人都静了下来。
老嬷嬷原本紧绷的脸渐渐舒展,甚至跟着调子轻轻点头。
一曲终了,老嬷嬷当即拍板:“好!就你了!”
老嬷嬷走上前,语气难得温和,“咱们大公子最是爱听琴,你这手艺正对他的心思。你叫什么名字?”
云可依心念一转,随口应道:“回嬷嬷,我叫秋红。”
“秋红姑娘,”
老嬷嬷笑得眼角堆起皱纹,“从今日起,你就伺候大公子。一个月1两银子,不用干粗活,平日里给公子弹弹琴解闷就行,如何?”
这般轻松的差事,报酬又丰厚,周围女子无不露出羡慕之色。
云可依微微颔首:“谢嬷嬷。”
老嬷嬷满意地点点头,领着云可依穿过几重院落,往内院走去。
云可依细细看了阮府的护卫,那是真多,真不愧是京城第一首富家。
到了一间雅致的书房外,老嬷嬷先敲了敲门:“大公子,给您寻着个会弹琴的丫鬟。”
“进来。”
屋内传来一道略显轻佻的男声。
云可依跟着进门,只见窗边坐着个锦衣华服的年轻男子,正是阮家大公子阮风。
大公子抬眼扫过来,目光在云可依的面纱上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怎么还蒙着脸?莫非是长得丑,见不得人?”
云可依没说话,抬手轻轻摘下了面纱。
刹那间,阮风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眼前女子眉眼如画,肤若凝脂,一双眸子清澈又带着几分疏离,美得让人心头一跳。
阮风定了定神,语气变得热络起来:“没想到还是个美人胚子,既会弹琴,又生得这般漂亮……”
他站起身,绕着云可依转了半圈,“罢了,弹琴解闷太可惜,以后你就跟着我,陪我出去谈生意。”
云可依垂眸,掩去眼底的情绪,只淡淡应了声:“是。”
跟着阮风走出书房时,云可依指尖微微收紧。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总算进来了。
接下来,得尽快找到那件东西,不能耽搁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