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可依带来的高手们此刻也杀了进来,刀剑碰撞声、惨叫声此起彼伏,魔宫瞬间乱成一锅粥。
“杀……”
月梧捂着胸口狞笑,突然咬破舌尖,逼出本命魔气。
“云可依,我不好过,你也别想活!”
月梧周身的黑气猛地炸开,化作数只利爪,带着毁天灭地的狠劲抓向云可依。
云可依一时不备,被利爪扫中肩头,又硬接了她两掌,只觉五脏六腑都像被震碎,喉头一甜,“哇”地吐出一口鲜血,踉跄着倒地。
“哈哈哈!你也有今天!”
月梧狂笑着逼近。
云可依扶着地面撑起身子,眼中血丝蔓延,她猛地抬手握住背后的剑柄,“噌”的一声,弑魔剑应声出鞘。
“看来……今日就用你来给我的弑魔剑开刃吧……”
刹那间,剑身爆发出刺目的红光,如同一道燃烧的闪电,将整个魔宫照得如同白昼。
那红光涌入云可依体内,她身上的伤口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止血,气息陡然飙升,比之前强盛了数倍!
“这……这是什么?”
月梧脸上的狂笑僵住,看着那柄散发着无尽威压的长剑,竟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
“弑魔剑……弑杀你这种魔物的神器……”
云可依握着弑魔剑站起身,红衣在红光中猎猎作响,眼中只剩下冰冷的杀意。
云可依一步步走向月梧,每一步落下,地面都震起细微的裂痕。
月梧仓促间挥出魔气抵挡,却被剑上的红光轻易撕碎,她这才惊觉,自己竟已完全招架不住。
洞外传来整齐的脚步声,厉王带着另一队高手破门而入,火光将他们坚毅的面庞映得愈发清晰。
铁笼中数十个孩子缩成一团,大多只有四五岁年纪,最小的甚至还在襁褓中,有的吓得浑身瘫软,裤脚已被尿湿,有的攥着小拳头死死咬着唇,眼泪却止不住地往下掉。
“孩子们别怕,本王来救你们了。”
厉王沉声说着,亲自挥剑斩断最外侧的铁锁。
“来人,先把孩子救出去……”
“是……王爷……”
护卫们纷纷上前,一人双臂各揽一个孩子,怀里再护着一个孩子,小心翼翼地往外转移。
“别怕……我们是好人……”
被抱起的孩子起初还在发抖,触到大人温暖的手掌,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却不再是先前的绝望哀鸣,倒有了几分劫后余生的宣泄。
洞内厮杀正酣,云可依与月梧已缠斗至白热化。
两人脸上都溅满了血污,分不清是对方的还是自己的。
云可依的红衣早已被血浸透,黏在肩头的伤口上,每一次挥剑都牵扯着剧痛;月梧那张布满脓包的脸更是血肉模糊,黑袍被剑气划得褴褛不堪,却依旧像疯魔般扑上来。
“飞鸢,”
云可依突然用神识唤道,脑海中立刻响起那道清灵又带着恨意的声音,“今日,我就为你报仇。”
“好啊主人,”
飞鸢的声音带着雀跃的颤音,“你现在有弑魔剑,要让她魂飞魄散,易如反掌!”
“好。”
云可依眼中杀意暴涨,弑魔剑如狂风骤雨般落下,剑光劈开黑气,在月梧身上留下一道又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不过片刻,月梧浑身上下已被刺得像个血筛子,黑血汩汩涌出,将地面染成一片墨色。
可月梧依旧没有倒下,甚至还发出嗬嗬的怪笑:“小贱人……你杀不死我……”
云可依心头一沉,急问飞鸢:“怎么回事?她为何还不死?”
“不好!”
飞鸢的声音陡然变尖,“这不是她的本体!只是个被魔魂侵占的躯壳,你砍得再多也没用!”
“那要怎么办?”
云可依剑锋一转,逼退月梧的扑杀。
“用你的血!”
飞鸢急促地喊道,“割破手腕,让你的血融进弑魔剑,启动斩杀魔魂的技能!只有你的灵血能引动剑里的灭魔之力!”
“好……”
云可依没有丝毫犹豫,反手用剑尖在左手腕划开一道血口。
滚烫的鲜血立刻涌出,顺着剑柄流到剑刃上,与先前的红光相融。
刹那间,弑魔剑骤然爆发出诡异的黑色光芒,那光芒比月梧的魔气更加阴冷,带着吞噬一切邪祟的威压。
云可依正欲举剑刺向月梧的眉心,彻底绞杀那潜藏的魔魂,月梧却突然怪笑起来,笑声尖锐得刺耳:
“多谢你……送我一份大礼!”
话音未落,月梧那具早已残破的躯体突然炸开,一团浓得化不开的黑气如利箭般直射而来。
“什么情况?”
云可依猝不及防,只觉眉心一阵剧痛,那团黑气已猛地钻进她的体内!
“哈哈哈!太好了!”
月梧的声音在她脑海中疯狂回荡,带着胜利者的狂喜。
“云可依,从今日起,你的身体,归我了!”
弑魔剑上的黑光骤然黯淡,云可依只觉四肢百骸都被一股阴冷的力量侵占,意识开始不受控制地模糊,手腕的伤口还在淌血,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绽开一朵朵绝望的血花。
神识深处,是比魔宫更混沌的战场。
云可依的灵魂化作一道清冽流光,与月梧那团翻涌的黑雾死死缠斗,月梧的魔魂带着百年修炼的阴戾,像附骨之疽般黏着她的神魂,每一次碰撞都伴随着撕裂般的剧痛。
月梧显然熟稔夺舍之术,黑雾不断渗透云可依的魂体,试图篡改她的识海印记,夺取四肢百骸的控制权。
“主人,集中精神!”
飞鸢的灵体化作一道金芒,与云可依的流光并肩作战,金芒撞向黑雾时发出滋滋的灼烧声。
“她靠魔功侵蚀,我们耗不起!”
云可依咬紧牙关,拼尽全力守住灵台最后一丝清明。
可月梧的魔魂太过霸道,黑雾猛地炸开,将金芒震得摇晃,更狠狠撞上云可依的魂体。
云可依只觉神魂剧震,眼前阵阵发黑,识海仿佛被撕裂成两半——与此同时,外界的身体猛地一颤,原本清明的眼眸瞬间被浓郁的黑气覆盖。
“嗬……”
月梧操控着云可依的身体,活动了一下脖颈,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她低头看着手中兀自震颤的弑魔剑,突然转头,猩红的目光锁定了正在清点人数的厉王一行。
“小心!”
厉王心头警铃大作,话音未落,那道红衣身影已如鬼魅般掠至。
弑魔剑在月梧手中翻转,竟带着比先前更凌厉的杀意劈下!
“噗嗤……”
离得最近的两名护卫甚至来不及拔刀,便已被拦腰斩断,鲜血内脏泼洒了一地。
余下的人惊骇欲绝,挥剑抵挡,却哪里是被魔魂操控的云可依的对手?剑光闪过,惨叫接连响起,不过瞬息之间,又有数人倒在血泊中,残肢断臂散落得遍地都是,整个魔宫前厅已成修罗场。
“月梧!你放开我!”
云可依在识海中疯狂嘶吼,神魂因剧烈的反抗而渗出血丝。
“飞鸢,怎么办?再这样下去,他们都会死光的!”
飞鸢的金芒黯淡了几分,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她的魔功已经与你的身体初步融合,现在只能硬拼……主人,集中所有神魂之力,攻她魂核!”
“好……”
云可依咬紧牙关,凝聚起最后一丝神魂力量,猛地撞向黑雾中央那团最浓郁的核心。
外界,正挥剑刺向厉王的红衣身影突然一滞,眼中黑气与清明剧烈交织。
“就是现在!”
厉王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侧身避开剑锋,却还是被剑风扫中肩头,带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瞬间染红了衣袍。
“噗……”
云可依借着这片刻的反噬,强行夺回了一丝控制权,她捂着剧痛的头,对着目瞪口呆的厉王嘶哑喊道:“走!你们快走!不要管我!”
云可依的声音因两股力量的撕扯而扭曲,带着绝望的哭腔。
“再不走……我控制不住自己……会杀了你们的!”
厉王看着云可依眼中疯狂闪烁的红光与极力挣扎的清明,心头如遭重锤。
厉王知道,眼前的人既是云可依,又已不是她。肩头的剧痛提醒着他此刻的凶险,他深深看了云可依一眼,那目光中含着复杂的情绪,最终化作一声沉喝:“撤!”
剩余的护卫们虽心有余悸,却也知道此刻不是恋战之时,纷纷搀扶着伤员,迅速向洞口退去。
月梧的魔魂再次反扑,云可依的眼中彻底被黑气吞噬,她举剑欲追,却在迈出一步后,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那是属于云可依的灵魂,在用最后的力量拖延。
直到厉王等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洞口,月梧才狞笑着掌控了全部身体。
月梧低头看着沾满鲜血的弑魔剑,又抬手抚上自己的脸颊,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云可依,你的身体,果然比我那破壳子好用多了……”
神识深处,云可依的魂体被黑雾死死压制,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切,眼中淌下无声的血泪。
飞鸢的金芒虚弱地围绕着云可依,低声道:“主人,撑住……我们还有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