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5章 争吵(2 / 2)

“我们查了很久,”

莫千离补充道,目光落在萧慕寒身上,“比对了尸骨的年龄和死因,已经确定了。你别太难过,她……也许还活着。”

萧慕寒缓缓转过身,脸上没有太多震惊,反而有种“果然如此”的平静。

萧慕寒望着两人,低声道:“我知道……她这是假死,故意离开我的。”

“你知道?”

莫千尘愕然,“你们感情那么好,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萧慕寒抬头望向远处的天空,眼神晦暗不明,良久才吐出一句。

“不知道……也许,与我父皇有关吧。”

风穿过树林,卷起几片落叶,落在冰冷的石碑前,无声无息。

萧慕寒从怀中摸出一块玄铁令牌,上面雕刻着繁复的云纹,中央是“风雨楼”二字,边缘已被摩挲得光滑。

萧慕寒指尖在令牌上轻轻滑过,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她在风雨楼,只是……不愿意见我。”

莫千尘瞳孔微缩,上前一步。

“风雨楼?你说的是那个……父亲当年追查了数年都没能摸清底细的杀手组织?”

“是。”

萧慕寒将令牌握在掌心,指节微微泛白。

莫千离却皱起眉:“可这组织两年前就已经解散了,江湖上再无他们的踪迹,连一点消息都查不到。”

“我知道。”萧慕寒抬眼,眸中带着几分疲惫,“我派了所有麒麟卫出去,翻遍了大江南北,也没能找到她的任何线索。”

萧慕寒看向两人,语气里带着一丝恳求,“你们可有办法?帮我找到她。”

莫千尘面露难色,迟疑道:“这……目前确实没有头绪,我们回去再想想办法。”

“阿寒,”莫千离沉声开口,“你该清楚,她若是故意躲着你,我们恐怕很难找到。风雨楼的杀手个个身怀绝技,隐匿行踪的手段更是顶尖……”

萧慕寒猛地攥紧令牌,玄铁的凉意透过掌心传来。他低低地叹了口气,语气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不甘,有愤怒,更有一丝连自己都未察觉的委屈。

“真是狠心的女人……”

萧慕寒顿了顿,眼中闪过一抹偏执的光,像是在对自己起誓。

“等找到她,定要做个笼子,把她关起来。这辈子,再也别想逃掉。”

“啊?这?”

风掠过山坡,带着草木的气息,却吹不散他话语里的执拗。

夕阳的余晖漫过山头,给冰冷的墓碑镀上了一层暖金色。

萧慕寒就那么静静坐在云可依的坟前,背脊挺得笔直,指尖却无意识地摩挲着粗糙的石碑边缘,上面“云可依之墓”五个字,被他反复摸得发亮。

风卷着草叶沙沙作响,影一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放下一坛封好的烈酒便悄然隐退。

“王爷……您要的酒来了……”

“嗯……退下吧……”

萧慕寒抬手拍开泥封,醇厚的酒香瞬间散开,混着泥土与青草的气息,弥漫在寂静的墓园里。

“好酒……”

萧慕寒取过三个酒杯,一一斟满,酒液撞击杯壁的轻响在此时显得格外清晰。

“千尘,千离。”

萧慕寒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久未言语的沙哑,却没回头。

“阿寒……”

莫千尘与莫千离不知何时已站在身后,闻言各自拿起一杯。

萧慕寒举起自己那杯,对着墓碑遥遥一敬,随即仰头饮尽,喉结滚动间,眼底翻涌的情绪被烈酒压了下去,只余一片泛红的猩红。

“陪我喝一杯。”

“好……”

萧慕寒又倒了一杯,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执拗。

莫家两兄弟对视一眼,终是举杯,辛辣的酒液入喉,灼烧感从喉咙一路蔓延到心底。

“阿寒,”莫千尘放下酒杯,眉头微蹙,“你的身体才刚好,少喝一点。”

萧慕寒没应声,只是沉默地给自己续上,也给两人的空杯填满。

一杯,又一杯。

酒液不断减少,夕阳渐渐沉落,将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交叠在墓碑前,仿佛要与那冰冷的石碑融为一体。

没人再说话,只有酒杯碰撞、酒水入喉的声音,在空旷的墓园里反复回响,像是在对逝者诉说着无尽的思念与未说出口的话。

京城深处,南风馆的灯笼在暮色里摇出暧昧的光晕。

这里是京城最大的南风地,往来者多是脂粉香艳的女子,她们或轻摇团扇,或低笑唤着馆内男子的名字,将整个场子衬得活色生香。

谁也想不到,这片声色场竟是风雨楼的新聚点——两年前便悄悄布下,本是备而不用的暗棋,如今却成了他们销声匿迹的最佳屏障。

风雨楼的女杀手们混在这里再合适不过。她们或扮作寻欢的贵女,或装作馆里的侍女,钗环鬓影间,腰间的短刃藏得隐秘,眼底的警惕融在周遭的笑语里,无人察觉分毫。

而原本的聚点“风雨归楼”,早已成了烫手山芋,楼里的人正趁着夜色分批撤离,动作悄无声息,仿佛从未存在过。

南风馆深处的密室里,烛火摇曳。

云可依坐在案前,指尖悬在泛黄的纸页上,一笔一划写下名字。

那是她凭记忆勾勒出的玄武国奸臣名单,墨迹落在纸上,带着几分决绝。这些人披着忠良的外衣,内里却早已蛀空,她盯着名单,眉头微蹙——如何拆穿他们而不暴露风雨楼?这步棋,得走得极险,又极巧。

正思忖间,“叩叩叩——叩”,三长一短的敲门声响起,是自己人的暗号。

“进来。”

云可依将名单轻轻推到案角,语气平静。

门被推开,菁菁快步走进来,低声道:“楼主,副楼主自祁来了。”

云可依略感意外,抬眸道:“让他进来吧。”

云可依指尖在案上轻点,心里转着念头,自祁此刻寻来,不知是为了何事。

片刻后,自祁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烛火映着他的脸,神色看不真切。

自祁推开房门时,带进来的风还卷着些微雨丝,他反手掩上门,眉宇间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急促。

“楼主,”

自祁声音压得低,“摄政王的人这些天把风雨归楼盯得死紧,我根本没法出来,今日好不容易才寻着空隙溜进来找你。”

云可依正临窗看着外面的雨,闻言转过身,神色平静无波。

“有事?”

自祁从怀中摸出个东西,递到云可依面前,青铜质地在昏暗光线下泛着冷硬的光——竟是半块虎符。

“你看看这个,”

自祁语气里带着探究。

“有人托我交给你的。”

云可依的目光落在虎符上时,瞳孔骤然收缩,指尖触到那熟悉的纹路时甚至微微发颤。

这分明是当年父亲统领三十万大军时,随身佩戴的兵符!

云可依猛地抬眼,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惊惶:“什么人给你的?”

“不清楚,”自祁摇头,“那人蒙着脸,只说务必亲手交到你手上。而且……他们知道你还活着。”

云可依捏着虎符的手指收紧,指节泛白:“不知是敌是友。”

“他们约你下月初三,在北漠的将军楼见面。”

自祁看着云可依,“楼主,要去吗?”

“去了才知道。”

云可依抬眸,眼底已没了刚才的慌乱,只剩果决,“自然要去。”

“我跟你一起去。”

自祁立刻接话,“万一有危险……”

“好啊。”

云可依忽然笑了,语气带着几分戏谑,“难得见你肯出招。你不是早金盆洗手,只想着赚钱,再不沾江湖争斗了吗?怎么,这是想通了,要重操旧业杀人了?”

“楼主又拿我打趣。”

自祁无奈地笑了笑,语气却认真起来。

“我藏着功夫,不就是为了护着你吗?万一……”

“没有万一。”

云可依打断自祁,将虎符小心收好。

“到时候我们一起去,多带些人手。管他什么妖魔鬼怪,来了,就得给我降服了。”

自祁看着云可依眼里重新燃起的光,松了口气,笑道:“这才对嘛,还是我当年认识的那个云楼主。”

皇宫

早朝……

紫宸殿内,檀香袅袅,早朝的肃穆气氛被一份八百里加急的军报打破。

传报官声嘶力竭地奏报。

“陛下!西北边境告急!北漠遭外敌大举侵袭,镇守黎将军兵力不支,恳请陛下即刻调派十万大军驰援,否则北漠危矣!”

“什么?”

满朝文武皆露凝重之色。

众人皆知,西北边境曾是云老将军与云小将军父子镇守的铁壁,可惜二人殉国后,朝廷接连换了几任将军,竟都离奇出事,使得边境防务日渐松弛。如今外敌来犯,局势瞬间动荡。

老皇帝捏着那份沉甸甸的军报,指节泛白,目光扫过阶下一字排开的十几名皇子,沉声道:“眼下正是立大功的时刻。谁愿领兵前往?朕给你十万大军,只有一个要求——只准胜,不准败!”

话音落下,殿内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