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剑相交迸发出金色弧光,云可依足尖轻点马背腾空而起,剑锋裹挟着灼热火焰直取耶律安卡面门。
自祁的寒星剑如影随形,两人招式刚柔并济,剑气所过之处傀儡兵纷纷化作木屑。耶律安卡面色骤变,挥手召来密密麻麻的傀儡兵,层层叠叠将两人围在中央。
萧慕寒周身缠绕着黑紫色的邪祟之气,眼神猩红如血,手中长剑肆意挥舞,剑锋所过之处皆是凄厉惨叫。
昔日温润如玉的摄政王,此刻宛如丧失理智的修罗,不分敌我地疯狂砍杀。飞溅的血花染红了他的衣袍,染花了他的眉眼,唯有额间的金色龙纹印愈发耀眼夺目,仿佛在为这杀戮盛宴助威。
云可依见状,心急如焚,足尖点地,身姿如离弦之箭般飞跃到萧慕寒面前。
云可依素手翻飞,周身绽放出柔和而坚定的灵力光芒,宛如春日暖阳,驱散着萧慕寒周身的阴邪之气。
“风语轻吟,抚平惊澜;月华如纱,裹心入眠。
清泉涤荡,涤尽愁绪;木灵轻拥,安宁长伴。”
云可依口中念念有词,灵力化作丝丝缕缕的柔光,顺着萧慕寒的经脉缓缓注入他的心脉之处。
在灵力的包裹下,萧慕寒激烈挣扎的动作渐渐迟缓。
“静守灵台,浊念皆散;归复本心,澄明安然。”
云可依咬紧牙关,全神贯注,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
随着灵力不断输入,萧慕寒眼中的猩红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清明。萧慕寒的呼吸也从急促变得平缓,握剑的手慢慢松开,整个人瘫软下来。
云可依赶忙上前扶住萧慕寒,轻轻为他擦去脸上的血迹,看着他逐渐恢复平静的面容,心中悬着的巨石才缓缓落下 。
“来人……快……带摄政王离开此处……”
“是……”
莫千尘见萧慕寒被影卫安全带离,刚要松口气,却见云可依将弑魔剑重重插入地面。
火焰顺着剑身喷涌而出,在战场上空凝结成巨大火莲。
"好了,你们躲远些,我要大开杀戒了!"
云可依染血的面具下传来轻笑,火莲骤然炸裂的刹那,照亮了耶律安卡惊骇欲绝的面容。
云可依凌空旋身,弑魔剑在她掌心迸发刺目红光,剑身上古老纹路如活物般扭动。
“飞鸢……你还不出来……”
随着一声清喝,剑中骤然绽出万千星火,火凤凰虚影撕裂长空,翎羽化作燃烧着灵力的箭矢暴雨倾盆而下。
傀儡兵们的铁甲在火箭触及的瞬间轰然融化,焦黑残骸还未落地,便被灼热剑气绞成齑粉。
"飞鸢,不错哦!"
云可依发丝飞扬,沾血的唇角勾起肆意笑意。
火凤凰欢快鸣叫着盘旋而下,尾焰在空中拖出绚丽光带。
"主人夸我了!"
一人一鸟配合得天衣无缝,弑魔剑每一次挥斩都掀起炽烈火浪,所过之处尸骸堆积如山,血水混着灰烬蜿蜒成暗红溪流。
“厉害……”
莫千尘握鞭的手微微发颤,自祁的寒星剑都忘了挥动。
“还敢念咒语……臭道士……”
只见云可依足尖轻点尸山,弑魔剑化作赤色长虹直取念咒巫师。
“今日便是你们的死期……”
三团幽蓝咒文刚要成形,便被凤凰羽翼裹挟的烈焰焚成青烟。
“妖女……妖女……”
耶律安卡脸上的面具被剑气削碎,胸口炸开三道深可见骨的血痕,他嘶吼着率残部仓皇逃窜,扬起的烟尘中,胜利的战旗猎猎作响。
“撤退……撤退……”
云可依望着耶律安卡策马狂奔的背影,猩红披风在暮色中猎猎如血。
云可依足尖轻点火凤凰脊背,烈焰般的翎羽轰然展开,振翅时带起的热浪将半空云霞都灼成金红。
"飞鸢!"
云可依银牙轻咬,指节泛白扣住缰绳,"追上那厮!"
“好的……主人……”
火凤凰长鸣破空,羽翼划破苍穹的刹那,耶律安卡的坐骑突然人立而起。
云可依凌空甩出金丝软鞭,鞭梢如灵蛇缠住他的腰际,将人重重拽落马背。
耶律安卡扑通跪地,额角撞在碎石上渗出鲜血:"女侠饶命!饶命啊!"
"求饶?晚了。"
云可依居高临下俯视,玄色劲装勾勒出凌厉的身姿。她捏起对方下巴,寒光一闪,赤色药丸滚入喉中。
耶律安卡霎时青筋暴起,剧痛让他蜷缩成虾米,"你这妖女!毒妇!我要……"
"省些力气。"
云可依冷笑,指尖在他周身大穴连点数下。
耶律安卡瞳孔骤缩,体内真气如决堤之水倾泻而出,撕心裂肺的痛呼声惊飞林间宿鸟。
云可依嫌恶地踢开瘫软在地的人,靴底碾过他扭曲的手指。
"凭你,连站都站不稳。"
当火凤凰驮着人落在莫千尘面前,莫千尘手握长枪快步上前。
“耶律安卡?”
云可依拎起如同破布的耶律安卡,重重掼在莫千尘脚边。
"莫将军,此人已废去武功,中了绝命蛊。往后不过是具行尸走肉。交给你了。"
莫千尘打量着这位戴着火焰纹面具的女子,见她腰间烈焰纹银铃轻晃,方知对方来历。
"多谢女侠相助。不知..."
莫千尘话音未落,便被截断。
"我乃烈焰军卒,奉命行事。"
云可依翻身上马,火凤凰振翅带起的气浪卷得旌旗猎猎作响
"云庄主吩咐过,护摄政王周全。"
言罢,云可依飞上飞鸢后背化作天边流火,只留莫千尘的感慨。
莫千尘看着耶律安卡说道"来得正好,本将军新制的刑具,正缺试刀人。来人,推下去,试刑……"
“是……将军。”
暮色为落云山庄镀上金边时,云可依带着烈焰军的残旗归来。
云可依足尖轻点廊下青石板,腰间银铃还沾着战场上的硝烟,一路小跑着扑到书房门前。
云鹤霄坐在檀木轮椅上,苍白的手指握着狼毫,宣纸上墨迹未干。
"哥哥!"
云可依扯下火焰纹面具,金属腰牌在掌心撞出清响。
"任务办妥了,耶律安卡已经成了废人。"
云可依将东西塞进兄长掌心,发梢还沾着细碎草屑,眉眼却笑得比春日的山茶花还明艳。
“我厉害吧?”
“嗯……”
云鹤霄搁下笔,指腹摩挲着腰牌上斑驳的烈焰纹,喉结动了动。
"阿寒...没事吧?"
话音未落,云可依已凑到轮椅边,马尾辫扫过他手背。
"他……中了噬心蛊……不过没事了,就是受了点皮外伤。"
"那就好。"
云鹤霄苍白的脸上泛起笑意,修车长的手指轻敲桌面。
"传令下去,今晚摆庆功宴。让后厨多杀几百头羊,取最好的烈酒。"
一名暗卫飞身而入应道"遵命!"
云可依转身时忽见奇义抱着药篓探进头来。
少年眼睛亮晶晶的,沾着泥土的手指兴奋地比划:"云姐姐!后山新采的紫丹参开得正好,我带你去看!"
"哥哥,我去去就回。"
云可依朝案前摆摆手。
云鹤霄已重新握起笔,墨汁在宣纸上晕开细密纹路,只抬眸轻笑。
"早些回来,别摔着。"
云可依应了声,身影很快消失在雕花门外,廊下灯笼次第亮起,将两人的对话裹进温暖的光晕里。
落云山庄
烛火在纱帐外明明灭灭,萧慕寒睫毛轻颤,染血的绷带裹着的指尖无意识蜷缩。
鎏金护甲擦过绣着暗纹的锦被,发出细碎声响,四大影卫如松的身姿终于有了动作——影一的玄色披风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垂落的绣金线穗子随着躬身的动作轻轻晃动。
"本王怎么会在这里?这是哪里?"
沙哑的嗓音惊破一室寂静,萧慕寒勉力撑起身子,额间冷汗顺着苍白的下颌滑落,在衣襟上洇开深色痕迹。
影一垂眸,声音沉稳如铁:"云鹤霄将军的落云山庄。"
"耶律安卡呢?我们打赢了吗?"
染着硝烟的甲胄在床榻边发出细微碰撞,萧慕寒攥紧床幔的指节泛白。
影二踏前半步,月光掠过他腰间的鎏金短刃,映得眼底寒芒更盛。
"王爷,敌军被杀十万,俘虏五万。莫将军正在西北军营审问敌首与巫师。"
"傀儡兵已尽数剿灭,耶律安卡被废去武功,现押于地牢。"
影一补充的话音未落,萧慕寒已翻身坐起。
“那就好……”
影一说道“王爷……你去哪?得多休息……”
破碎的玄色披风滑落肩头,露出内里浸透血渍的里衬,萧慕寒不顾影卫阻拦,将冰凉的甲胄往身上扣合,金属摩擦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我去看看将士们……”
吱呀——雕花木门被推开时,带起一阵裹挟着药香的晚风。
两名烈焰军抬着乌木轮椅缓缓而入,轮椅上的云鹤霄裹着银狐裘,苍白的手指搭在轮椅扶手上,腕间缠着的绷带渗出点点暗红。
"阿寒,别担心。"
云鹤霄抬手止住萧慕寒欲起身的动作,鎏金轮椅在青砖地上碾出轻响。
"庆功宴就设在山庄,莫家兄弟今夜便到。烈焰军自会守住俘虏,朱雀国翻不出风浪。"
萧慕寒扣甲的动作一顿,目光扫过云鹤霄轮椅上的双腿。
"这次多亏你的烈焰军......回京后,我定要父皇给你加官进爵。"
"阿寒你无事便好。"
云鹤霄轻笑,枯瘦的手指摩挲着轮椅上的鎏金纹路,"加官进爵于我不过虚名。"
"西北侯。"
萧慕寒忽然开口,漆黑的眸子在烛火下亮如寒星。
"父皇定会封你西北侯,继续镇守边疆。"
轮椅上的人微微一怔,继而仰头大笑。笑声惊起檐下夜枭,扑棱棱的振翅声。
云鹤霄说道"走吧,去看看那些等着庆功的小子们——他们守了三天三夜,怕是酒坛子都要搬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