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心的急迫让我喊出的声音很大,瞬间就把威廉·凯恩、甚至包括其他工作人员都吓了一跳。
“Fo your tasks!”
反应过来的威廉·凯恩也喊了一声,同时拉着我往门口走了几步,压低声音谨慎问道:“为什么要中止起爆?你发现什么问题了吗?”
“我不知道那算不算‘问题’,但我的预感非常不好!”
我几乎是扯着嗓子喊道——我知道这个时候不该动摇军心,可心里那种像是恐慌、又像是担忧的强烈情绪,让我很难控制好自己的音量。
我想起自己在哪儿见过这幅景象了。
不只是irage上显示的全息影像,还有一个月前,威廉·凯恩第一次向我介绍“投石问路”的时候、那种莫名其妙的既视感——但其实整件事情的起因,是从更早的时候开始的。
彼时我正在进行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联合入梦”——如今回想的时候,我觉得“联合入梦”可能也代表着某种节点,不过这在眼下的情况里并不重要。
那个时候,杨佩宁还没有被“逮捕”,我在他的安排和秦玉林的协助下,利用存在于“梦境”内的、“吉迪姆”的飞船,把意识数据传到了一个数字空间之类的地方。
在那里,我见到了杨佩宁、【黑境】和“吉迪姆”,还被杨佩宁煽动着、让我加入他一起对抗联合政府。
后来的事实证明,那次的“煽动”其实更像是一次试探,不过这些也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那次我为了恢复记忆,接受了杨佩宁的一次催眠。
我对“投石问路”、还有irage所显示的全息影像的熟悉感,全部来自于那次催眠——
我走在黑暗中,身边是一片片由光亮、在空气中渲染出的污渍,直到我随着杨佩宁的指引,开始寻找其中最亮的一片,才逐渐看清了那些光渍的真相。
那是一些橘色、白色、还有黑色的光点,看似毫无规律的、散落在我周围的空间中,正如我此刻通过余光、看到的全息影像一样。
相同的地方还不止这一处。
在那场催眠中、随着我更加仔细的观察,我发现那些“光渍”,实际上是一场爆炸。
一场盛大的、令人恐惧的、几乎要从宇宙尺度,才能完整观赏的爆炸——就像现在……或者说得更准确一点,是即将发生的那样。
“必须立刻中止起爆!”
我用40秒、简略解释了当时的情况后,再次提出了这个要求。
威廉·凯恩听完之后没有说话,眼神闪烁的犹豫了近两秒钟,随后转成了一种试探:“你确定当时看到的,和现在发生的一模一样吗?”
“……”
这下轮到我沉默了,因为在这两件事情之间,除了那些令人细思恐极的相同点之外,确实还存在一点不同的地方。
首先,我在催眠中看到的飞船有几百艘,而且有黑色、白色和银色三种样式,但此时漂浮在太空里的只有70艘,而且只有黑和白两种颜色。
其次,我在催眠中看到的画面虽然模糊、朦胧,但在场景的细节上,更像是位于现场的直接观察、而不是通过irage进行的“转播”。
“……是否相同并不重要。”
同样沉默了两秒钟后,我绷紧面部肌肉、露出一副严肃的神情:“我知道这听起来很不严肃,但是稳妥起见,我们必须中止起爆、从长计议!”
威廉·凯恩再次沉默,不过这次只沉默了半秒:“我非常理解你的心情,但很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