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她只是想确定一下,凌震的低沉情绪,是否因它而起。
林凌能大概猜到自己即将要面对什么,也没想过要逃避,但是这封信真的到了手里,要拆开却还是别样艰难。
等她好不容易展开那更加陈旧的信纸时,凌震已是忍不住的起身走到一边,想要点烟,又硬生生忍住了。
这是林文瀚的遗书。
迟到了二十四年的遗书。
看着那过分陌生的字迹,林凌蓦地心酸了起来,忍了又忍,才忍住了没当即落下泪来。
她的父亲在别人嘴里虽然是不学无术的混混,但是字迹却是意外的清朗好看,写出的一词一句,都仿佛是优美的情书。
写给他最爱的女人,最爱的女儿。
到后面的时候,隐约有被泪水打湿的痕迹,她几乎都能想象到,一个从不轻易流泪的男人,是在怎样的煎熬和折磨下,方才有勇气写
下这些东西。
可他的勇气也只到这里为止,这封信,他始终没敢交给她们母女看到,而是让自己最好的兄弟代为保管。
不到必要的时候,便无需拿出来。
看着她仿似有意识的自我隔绝,并不露什么情绪的隐忍侧脸,凌震又不由想伸手摸烟,正想着是不是出去吸一根烟再进来时,他便听到了林凌开了口。
“舅舅,我想见见他。”
说完,她已是直起了身体,不缓不急的把信纸按照以前的痕迹折好,再收入信封中,在手里抓了抓后,就小心放进了包里。
凌震暗叹了声,点了头道:“好,我让人叫他过来。”
秦耀东一直等着见她,没一会就跟着人过来。
因为他的审判还未下来,只是暂时收监,所以只是换了身囚服,神情依旧,好似对这个结果不意外,也不埋怨。
凌震没有坐下,也没有出去,而是依旧倚着墙而站:“你们聊吧。”
秦耀东慢慢点了点头,还是对凌震说了声多谢,然后才定定看向林凌,片刻后,露了个温和的笑容:“那封信你看了吧,我原本是打算,一辈子都不告诉你的。”
“既是这样,那就早该烧了,何必留到今天。”林凌没有跟他客气。
秦耀东一噎,随即苦笑道:“是了,或许是我猜到会有这么一天吧,就想着还是留着,好让自己还能是一个好人。”
“我只想知道,父亲入狱是不是心甘情愿,跟你有没有关系?”林凌神色淡然。
“是,”秦耀东叹了声,“当年他胆子大,什么都敢做,我也跟着做。到最后,还是他来背责任,而我却还是退却了。他顾及我已经成婚有妻有子,就想着让我另外去开一家公司,等他出来后再一起做点正经的生意,没想到却是……说到底,的确是我对不起他,如果是我的话,可能就是另一种结果了。”
林凌神色依旧淡然冰冷:“为什么是你就不一样?”
“你父亲早前是贺家的手下,又曾救过贺家三少爷,所以当时贺家的仇家,就把注意力放在了他的身上,想借他来发泄。贺家虽然在外面打了招呼弄好了关系,但奈何里面另有一套规则,等知道的时候,就已经是太晚了。”
“后来,我才知道,你父亲求了贺家一件事。并不是捞他出来,而是希望贺家能多关照我新开的帝豪,这一关照,我就难免抵不住诱惑。走到今天这一步,倒也的确是我咎由自取,你做得很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