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同样是为药而来。丁元英这一番布局,叠加原研药本就无意进驻国内市场,事情便显得愈发棘手。
虽说那两家是主动退出了国内市场,细究起来却更像接连被逼出局——亚兴的药价稍低,药效却逊一筹,偏生刚投产还没来得及铺开,就遭逢网暴,更受了不少明里暗里的不公对待;
原研药则始终维持着高昂定价,自始至终没松过口。说到底,还是那些仿制药难当大任。
“元英,我来不是劝你。这事儿里,有些人的手段确实不地道。”
韩楚风淡淡一笑,两人旋即聊起些玄奥缥缈的话题。
李娜倒能大致摸清脉络:这两人向来信奉世界发展的自有法则,也笃信因果循环,凡事皆有定数。
她寻了个由头便退了出来,两个老朋友难得聚首叙旧,自己在旁终究是多余。
方才他们闲聊时提过,有家专做芯片的公司上市后境况惨淡,股价眼看就要跌停,眼下每股一块七。
李娜心里盘桓着要不要多收些,只是拿不定主意。
“元英啊,你向来怕沾惹女人,如今竟能跟这位李小姐聊起股票?”
韩楚风端着茶杯,指尖在杯沿轻轻摩挲,“我没记错的话,这位李小姐可不简单。在首都,她跟一位与我同名、能力出众且背景极深的人物过从甚密,更别说,还与陌家叔侄俩有着不清不楚的牵扯……”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丁元英脸上,带着几分探究:“我绝非苛责女子,只是你……”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余下的意味尽在不言中。
丁元英缓缓摇头,语气平静:“你又犯了老毛病,见人就想拿筛子过一遍。李娜对我,半分男女私情也无。”
他端起茶盏抿了一口,继续道:“这姑娘,不过是想从我这儿多学些东西,多赚些钱,是真把我当成了人生导师。
至于她与陌家叔侄的事,只能说这孩子幼年遭的罪太多。
如今她与陌凤萧如何,那是成年人的选择,轮不到咱们置喙。”
“我反倒觉得这孩子难得,坚韧又通透,许多事看得比我这把老骨头还要透彻。”丁元英的声音低了些
“只是太过通透了,你我就别再往她本就难走的人生里,添一把火了。她能找到些许慰藉和快乐不容易,这世界于她而言,太过黑暗了。”
“元英,这可不像你。从前的你最是冷酷理智,如今倒像是沾了凡心。”韩楚风望着他,语气里带着几分探究。
丁元英浅浅一笑,指尖捻着茶杯耳:“你也说了,是从前。那时候总觉得自己活得不像个人,如今年纪稍长,反倒咂摸出些从前品不出的滋味。
人哪,总不能一直悬在高处,端着包容,冷眼旁观,都不是滋味。”
他顿了顿,目光望向窗外:“我虽不愿介入旁人的因果,但偶尔递句善意的提点,总也无妨。该生就生,该死就死,心里有了念头便径直去做,少些权衡,或许也是种通透。”
“说什么不权衡,你这已然是权衡过了。”韩楚风看穿了他,嘴角勾起一抹笑,“说到底,还是着相了。”
丁元英朗声笑起来,没再辩驳。
李娜最终还是对那只股票动了手。抄底,且是雷霆万钧的大动作,但凡能入手的份额几乎一网打尽,这笔投入高达7.2亿美元——又是一场孤注一掷的豪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