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熬夜了？\"他轻声问。
宋甜甜垂下眼睛。\"练到凌晨两点...那个降b小调谐谑曲，中间有一段总是弹不好。\"她突然抬头，\"你知道吗，爸爸昨晚居然听了我的练习录音，然后说第三小节的情感表达'不符合商业伙伴的期待'。\"她的声音带着哽咽，\"他根本不懂音乐！\"
张医师识趣地专注于治疗，假装没听到这番倾诉。路皓宇默默握住宋甜甜没在接受治疗的那只手，感受到她手心微微的潮湿和颤抖。
\"甜甜，\"他斟酌着词句，\"你父亲最近是不是很关注程曦工作室？\"
宋甜甜愣了一下，下意识想抽回手，但路皓宇轻轻握住了。\"程曦？是啊，他们负责爸爸很重要的一个项目。\"她警惕地看着路皓宇，\"为什么问这个？\"
路皓宇决定实话实说。\"我们发现程曦工作室的财务有异常，可能涉及商业间谍。而你父亲似乎...\"
\"你想说我父亲在窃取商业机密？\"宋甜甜猛地站起来，差点打翻咖啡杯。张医师惊讶地抬头看了一眼，又低下头继续工作。
\"小声点。\"路皓宇拉她坐下，\"我只是担心你被卷入不必要的麻烦。程曦是你朋友，对吗？如果她的工作室真的出了问题...\"
宋甜甜的脸色变得苍白。\"程曦从大学就是我的闺蜜，如果她知道我在怀疑我父亲...\"她咬住嘴唇，\"路皓宇，你到底在调查什么？\"
路皓宇从口袋里掏出那个小盒子，推到她面前。\"打开看看。\"
宋甜甜迟疑地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精致的银质书签，上面刻着一行小字：\"给世界上唯一不需要为任何人改变音符的钢琴家\"。
\"我...\"宋甜甜的眼眶瞬间红了。她小心地触碰书签，仿佛那是什么易碎品。\"谢谢，这是我收到过最好的礼物。\"
\"甜甜，我不是来利用你打探消息的。\"路皓宇认真地说，\"我只是想提醒你，也提醒程曦，可能有些不好的事情正在发生。你父亲最近有没有异常举动？\"
宋甜甜沉默了很久，张医师已经完成了治疗，识趣地告辞离开。咖啡馆里只剩下他们和早班的服务生。
\"爸爸最近经常深夜开会，有几次我听到他提到程曦工作室的名字。\"宋甜甜终于低声说，\"上周我还看到他和一个陌生男人在书房争吵，说什么'设计图不全'、'财务数据有问题'...\"她突然抓住路皓宇的手，\"你觉得程曦有危险吗？\"
路皓宇的心跳加速了。这证实了他的猜测——罗志远确实在打程曦工作室的主意。但为什么？一个中型设计公司有什么值得罗氏集团如此大费周章？
\"甜甜，你能安排我和程曦见面吗？不通过官方渠道，越低调越好。\"
宋甜甜点点头。\"后天下午程曦会来剧院看彩排，你可以假装偶遇。\"她犹豫了一下，\"路皓宇，如果...如果我父亲真的做了违法的事，你会怎么做？\"
路皓宇看着眼前这个在艺术与家族忠诚间挣扎的女孩，心中涌起一阵怜惜。他轻轻擦去她眼角未落的泪水。\"我会做对的事，但尽量不伤害你。我保证。\"
程曦工作室里，程曦正对着电脑屏幕皱眉。她刚刚收到银行通知，说公司账户有一笔异常登录尝试。虽然系统显示登录失败，但这已经是本周第三次了。
\"薇姐，你过来看一下。\"她招呼刚进办公室的财务主管，\"我们的网银系统最近有什么问题吗？\"
薇姐脸色有些不自然，快步走过来。\"应该没什么问题啊，我每天都正常使用。\"她俯身查看屏幕，\"可能是系统误报吧，我回头联系银行确认一下。\"
程曦注意到薇姐眼下有淡淡的黑眼圈，脖子上还有一处可疑的红痕。她促狭地笑了。\"昨晚又和林佳在一起？你们俩最近黏糊得我都看不下去了。\"
薇姐脸一红，轻轻打了程曦一下。\"少取笑我。倒是你，出差回来就埋头工作，该考虑下个人问题了吧？\"
程曦摇摇头，把注意力转回屏幕。\"工作室就是我的恋人。对了，罗氏集团那个项目的尾款到了吗？按照合同应该前天就打款了。\"
薇姐的表情僵了一瞬。\"我正想跟你说这事，罗氏财务部说需要补充一些材料才能放款，我已经在跟进了。\"她快速转移话题，\"下午三点要和美莱服饰的视频会议，你准备好了吗？\"
程曦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具体又说不上来。薇姐是她最信任的人，五年来从未出过差错。也许真的是自己太敏感了。
\"准备好了。对了，甜甜的演出你去吗？她给我们留了VIp票。\"
\"当然去！\"薇姐眼睛一亮，\"林佳也很喜欢古典音乐，我们约好了一起。\"提到男友，她的表情立刻柔和下来。
程曦笑着摇头，没注意到薇姐转身时眼中闪过的一丝愧疚。
午休时间，程曦独自在办公室吃沙拉，手机突然响起。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程女士，您的设计图纸和财务数据正在被窃取，建议立即检查服务器登录记录。一个朋友。」
程曦盯着这条短信，心跳加速。是恶作剧还是真有其事？她立刻拨通It部门的电话。
\"老赵，我需要过去半小时内所有远程登录我们服务器的Ip记录，越快越好。\"
挂断电话，程曦的手微微发抖。如果短信说的是真的，那么工作室面临的不仅是财务损失，更是五年积累的核心知识产权被盗。而最可怕的是——能够轻易获取这些机密的人，很可能是她身边的亲信。
她看向玻璃窗外办公区里忙碌的员工们，每个人看起来都那么正常，那么值得信赖。但背叛往往来自最亲近的人，商场如此，感情亦是如此。
程曦握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无论是谁在背后搞鬼，她一定会让对方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