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熊——!
烈火不息燃烧。
去而复返的流星们彼此坠于末世。
白色尘寂遭到打破,露出了铁骑们的真容。
原来,即便是泰坦妮亚陛下的命令。
在某一瞬间也是无法下达成功的。
只是这场战斗来的太快。
以至于当火萤们刚刚飞出大气。
身后的星球内便爆燃出了金色的火。
只是这火光不会带来新生。
这火,只有毁灭!
“胜利了”
“以五十七年十四个行刑月零七个格拉默时的光阴”
“以累积近百万新人类、数以十亿计的旧人类的牺牲而换来的胜利久违而至”
“他们本应欢呼”
“本应喜悦”
“可这是不可能的”
“因为这场胜利是以新旧人类理论上的全部覆灭、以格拉默文明被彻底埋葬而换来的”
“这是一场令人沉默的双双惨败”
但。
火萤们并未有离开熵火炙烤的意思。
分明仿造集群的母核已经停止运转。
但面对未知的星空,泰坦尼亚最后的孩子们零丁的站在灰白钙化的女皇身边。
失去了俯瞰星星的勇气。
这是一场陪葬,无人喧捧、无人扇动的陪葬。
火光,自他们开启的核心中打开。
第一位“萨姆”走上前来,踏着火风。
“就让这火,助你重归新生吧!”
“陛下!”
作为骄傲的熔火骑士——又岂有躲藏在女皇和她的亲卫背后的理由呢?
很快的,就像是开启了快捷键。
银色的铁人们开启了这场盛大的、无声的献祭。
他们像是烛火前的蛾子,前仆后继的分担那遗骨中残留的熵火。
将自身的火种注入已死的辨识机核之中,进行着徒劳牺牲、注定无用的拯救。
踏入毁灭。
是这一族裔顽固的信念倾向!
如果将死亡的熵火比作火烛。
那么将扑灭需要多少生命、多少魂灵?
很遗憾。
这一段的记忆已经被彻底烧空。
唯有。
在不知经年之后。
得益于“虫”的躯壳。
早已遍地尘沙、不存毫风的大地上迎来了新虫破茧的细声。
“飞萤”的残躯之上。
新的女皇诞生了。
她踉跄着观见这熟悉而陌生的世界。
作为事实上的新生魂灵,本已空洞的迷惘。
却在看到周身林立,早已风化残缺的钢甲铁影而震动、恍然、再到惊恐的掩面哭嚎!
是的。
所有萨姆意志的最后,都随着这场盛大的献祭而刻印在记忆:
“去铭记牺牲,陛下!”
——
“去铭记历史,女皇!”
——
“也许,一个人背负着格拉默的意志太过沉重。”
——
“可谁让皇也幼稚到,想要独享牺牲的荣光呢?”
“飞萤扑火。”
“向死而生。”
“带着我等的意志……去代行为人!”
同族所弥留的记忆越是甘甜美好。
便越是衬托着荒凉的现实何等苦涩丑陋。
她几近不敢面对铁骑们献火化作的残躯。
盛大的牺牲。
在她的眼中和地狱无二。
吞噬了格拉默最后的火种的人——是我自己!
掐灭了格拉默铁骑延续的火种罪人……是他们的皇帝!
她惊恐的想要逃离这场战原。
远离风化中已成化石的虫甲、在锈蚀中褪却光芒的钢铁。
可是啊。
“你忘记了这片战场的范围覆盖了整个世界,负创神的金火曾灼烧着整个格拉默B1”
“风也不曾垂怜的寂亡世界”
“你根本无法逃离逝者的凝视”
“直至赤裸的脚板跑的血肉模糊”
“直至无数次被绊倒磕破了膝盖”
“直至力竭倒下”
“眼泪打湿了脚下的泥屑,裸露出半张赤红的面甲”
“只是已然暗淡,再也没有点亮的可能”
“她的记忆没有错”
“这场旷野埋葬着她最初的亲卫,最初的近卫铁骑”
“可是啊,奇迹并没有发生”
“没有第二个生还者”
“不是这样的……明明不该是这样的!”
“不该是的……”
她喃喃着,脚底的刺痛也无法屏蔽那份痛苦。
真奇怪啊。
明明胸腔中的熵火已不再炙热——可为什么,为什么还是感到呼吸都要窒息一样呢?
这根本不是一场胜利。
这只是一个人的侥幸。
渐渐地。
她不再悲伤。
渐渐地。
她的眼泪干涸。
直至拥有怜见的悲悯。
没有飞向群星的举措。
有的,只有一场决然。
一场永恒盛大的葬礼的决然。
炙热的火。
再一次自她的胸腔燃烧、涌动。
却不再是空有疯狂的毁灭的金色。
而是卷上了一层翡翠的碧色。
钻入早已冷寂的星体,像是新生的根系。
一朵炙热的葬花自她的脚下蜿蜒、蔓生……燃烧,覆盖起同族冷寂千年的残甲。
一并归于恒星般的塑炼,进行着迟到的葬礼。
——超出了博识学会观测的一幕出现了。
一颗本在千年前就违背了星体规律进行过超新星爆发的行星。
却在死寂之后的短短上千个光年,再一次迎来了爆发。
——她将整个格拉默化作了熔炼的行星带。
塑造出了所有铁骑为之奋战终生的格拉默苍穹防线。
不再失去的女皇沉入其中。
以作唯一的守墓人。
——这本将持续到下一个轮回。
……
直至一百个琥珀纪后。
也许是一千个琥珀纪后。
某艘悄然自星舰划过的星船穿梭在烈火熔融的苍穹之棺。
壮烈的星体大景和在失活中永恒凝固的虫尸诉说着壮烈纷纭的过往。
即将初步踏上猎星之旅,为寻求那一抹最初的恐惧而前进的猎手托举着香腮。
“艾利欧。”
“我看到了星间的萤火虫呢。”
黑猫瞥了个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