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锦棠点头,握紧她的手:“好,我们一起。”
夕阳下,两人的身影依偎在一起,远处的京城灯火渐起,一片祥和。南陵国的未来,正如这秋日的稻田,充满了希望与生机。
……
初春的风还带着几分隆冬的余寒,却已吹软了京城外籍田的泥土。田埂边的柳枝刚抽芽,嫩黄的芽尖沾着晨露,空气里满是湿润的土腥气——这是南陵国封印前的最后一日,也是籍田政策搁置半载后,君臣共耕的日子。
此前半年,杨明汐与陆锦棠追剿萧承煜残部,从西北荒漠追到江南水乡,直到年末才将最后一股逆党收押;而萧承煦则趁势敲定了与东陵的和议、北启的互市,西越更是派了农匠来南陵学习晚稻种植,对外之事尘埃落定。
眼瞅着惊蛰已过,春分将近,再不翻田育苗,明年的春耕就要误了,萧承煦下了死令:封印日,京中所有在编官员,皆至籍田劳作,无一人例外。
天刚蒙蒙亮,籍田边的农具棚就热闹起来。
粗布短打、竹编斗笠堆了半棚,往日里穿惯了锦袍玉带的官员们,此刻正手忙脚乱地换衣服——有的把裤脚扎得歪歪扭扭,有的斗笠戴反了还浑然不觉,还有人偷偷往靴子里塞棉垫,生怕泥土渗进去。
“杨大人,陆大人,你们来得早!”户部尚书周衍的声音从人群后传来,老人家头发花白,穿着一身半旧的粗布衫,手里攥着个小锄头,走路都得扶着田埂。
杨明汐刚把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线条利落的手腕,闻言回头笑了笑:“周大人身子骨还这么硬朗,倒是我们该向您学。”
她身后的陆锦棠正弯腰检查竹筐里的秧苗,闻言直起身,手里捏着一株嫩秧:“周大人,您看这秧苗,根须白、叶尖绿,是去年试验田留的种,成活率高。”
周衍凑过去看了看,点头叹道:“老夫管了一辈子粮赋,只在账册上见过年成好坏,今日才算真摸到这‘粮本’了。”
周衍在户部待了一辈子,经历了很多户部尚书的倒台,他依然我行我素,不同流合污,本已到了颐养天年的时间,萧承煦见其身体还算硬朗,连升四级提为户部尚书。
说话间,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萧承煦的明黄色身影出现在田埂尽头。他没穿龙袍,只着一身玄色粗布短打,腰间系着宽布带,手里拎着一把崭新的锄头,身后跟着两个侍卫,却没让他们近身——他早说了,今日无君臣,只有耕者。
“陛下!”官员们连忙躬身行礼,萧承煦摆了摆手,目光扫过整片籍田:“都别拘礼了,地里的活计不等人。朕的两亩田在那边,你们各自找自已的垄,天黑前,得把这一垄的秧苗都插完。”
话音刚落,杨明汐与陆锦棠已率先走向最东边的两垄田。
陆锦棠拿起锄头,双脚分开与肩同宽,弯腰时腰背绷得笔直,锄头尖对准泥土,手臂发力一挖,竟稳稳翻起一块带潮气的土块。他动作不算快,却极稳,垄沟挖得深浅一致,边缘齐整,一看就是做过功课的——去年在西北追剿残部时,她见当地百姓春耕,特意问过老农翻田的诀窍。
杨明汐则端着竹筐,蹲在田垄边选秧苗。她手指轻巧,捏着秧苗根部轻轻一捋,就把沾在根须上的烂泥捋掉,然后在陆锦棠挖好的垄沟里,每隔五寸就插一株,插得又快又直。两人一个翻田、一个插苗,配合得默契,没一会儿就把身前的半垄田收拾得有模有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