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想到,上车的时候我还如丧家之犬、落汤之鸡,是出卖朋友的罪人,是伤害女人的渣男,四十分钟之后,当我出现在摩加迪沙的港口,我成了大肚腩有大智慧,为了朋友两肋插刀的勇者,是为了喜欢的人不顾一切、宁可与世界为敌的好男人。
哈哈,命运如此安排真叫人……有点儿意思。
我和莎莉满面春风,像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一样,而八字胡像与骆驼互喷了半天口水,像刚掉进了死人堆坑里,垂头丧气、有气无力。
摩加迪沙的港口,风从海上来,我深吸一口气,如果索马里的局势如同这清爽的风该有多好。
一声鸣笛声,一艘印刷着“EG”字样的邮轮缓缓驶入港口,果然是一艘大船!
很大很大!
八字胡再次提出他的忧患:“凌凌发,你是不是还要用这条船声东击西?”
“对,需要用它吸引一国的巡航舰。”
“万一他们登船怎么办?”
“他们为什么要登船?我们向他们求救,只是因为故障问题,在它来救援的路上,我们的技术人员又排除了故障,这有什么问题吗?别说登船,两艘船大概率都碰不到面。”
八字胡点上一颗烟,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用纸裹着的东西:“你心里有数就行,这是你要的药。”
我拿在手里掂量了掂量:“是不是量有点儿少?”
“少?”八字胡用一副没见过世面的眼神看着我,“这一包药,五六十人不在话下,根据情报,土耳其的船上也就三四十人,绰绰有余!”
我打开药包,是白色粉末,没有任何气味,看上去像白糖。
“药性如何?”
“倒而不死,睡个一天一夜不成问题。”
我将药包好装进口袋,希望它能像壮阳药一样,名不虚传。
“这是打算把我甩了?”
嗯?
众人回头一看,是“黑珍珠”?
“黑珍珠”一副运动装,戴着一顶红色帽子,肩上挎着一个双肩包。
大爷的,一行四人,就我没有包,没有任何储备,这要是有个意外,死的能是别人吗?
我上前一步:“你怎么来了?”
“你们能来,我为什么不能来?”
“大姐,我们不是出去玩儿,我们有很重要的事要做!”
“黑珍珠”生气道:“那为什么不能算我一个?”
“别胡闹了,赶快回去!”
八字胡帮腔道:“二公主,这一趟太危险了,你可不能有什么闪失,不像我们,蝼蚁的命,蝼蚁的命啊!”
看着八字胡祥林嫂的模样,我真想一脚将他踹进海里。
“黑珍珠”掏出枪,举在手里:“你们知道我还是这个国家的主人就好,只要我放一枪,你们谁也走不了,信不信?别忘了,要不是我的命令,这只邮轮能安全靠近摩加迪沙吗?”
还有什么好说的?
这个时候邮轮已经靠岸了,船上的人开始向我们挥手致意,真到了时不我待、只争朝夕的时刻了。
“行了,别吵吵了,大家一块儿上路吧……我呸!这张破嘴!”
“黑珍珠”就相当于一张畅通无阻的通行证,邮轮附近时常有海盗船出没,但有站在船头的“黑珍珠”,只要还在索马里海域,任何的鬼魅魍魉也得退避三舍。
这个作用和门神、钟馗差不多。
邮轮的名字叫“金字塔号”,是埃及最大的邮轮,也是非洲最大的邮轮,富丽堂皇、好不奢华,看来老头儿的秘书还是多少给了点儿面子,没有用什么破船来搪塞我。
邮轮上一共有十来个船员,船长是个老头儿,除了我,莎莉、八字胡和“黑珍珠”都会说阿拉伯语,因为索马里人说的就是阿拉伯语,埃及人也说阿拉伯语,也就是说,船上其他人哪怕守着我,讨论把我卖了换点儿钱,我也会被热闹的氛围感染而拍手称赞。
船长和死去的老头儿是老友,他告诉我穆罕默德已经按我的想法去做了,那个女人现在已处于癫狂状态,她正一家家去医院做检查,她越是这样做,越是起到相反的作用,她成了孤家寡人,没有哪个有钱人愿意承担生命的风险。
“船长说,你这一招太毒了,没想到你年纪轻轻,肚子里都是坏心眼,怎么长这么大的,老天怎么没收了你!”
看看船长和蔼可亲的笑容,再看看作为翻译翻着白眼的八字胡,我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好一个借刀杀人!
三四个小时的航程,我们离开索马里近海,走向大洋深处。
八字胡一直是阿巴迪手下协调劫船的总调度,他自称是总调度,其实就是个搜集情报的,也就是商船走到哪儿,他都有自己的眼线,通常是沿岸国家的渔民,工具则是一部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