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漓离开江家时,本想同江挽打声招呼,可看她还在睡着,便没出声打扰。
再次路过那片银杏林,她听到身后传来平仲的声音,那人说:“小姑娘,谢谢你。”
邱漓旋身回眸,眉眼弯弯:“不用客气,阿公和阿姐一样,近日都别动用灵力。等过些日子,我再来看您,还有您旁边那个小家伙。”
平仲爽朗的笑声在林间回荡,连道三声“好”,惊起几只栖息的雀儿。
“原来如此,原来在那儿。”沈亦行轻声呢喃着。
“池愿那边可有什么消息?”江洵问道。
上个月末,池愿寄来书信,希望三阁派人将秦在锦送往星回村休养,以便试药。江洵派郜林和慕语带人前往,可这都半个月过去了,一点消息都没传来。
因此,他才向沈亦行打听,毕竟池愿定会三天两头的向他通报星回村的情况。
沈亦行摇摇头,叹息道:“失败了。”
不知是否因缺一味药引,熬好的丹药喂下去毫无效果,甚至多次都喂不进去。
邱漓闻言,小脸揪作一团,声音发颤:“怎会……”
“不用太担心,池愿多种了一些血灵花,目前还在尝试。而且,阿念已经赶过去帮忙了。”
“那就好那就好。”
“时辰不早了,都先回去歇着吧。”沈亦行缓缓站起身来。
“汤圆还没吃呢。”江洵出声提醒。
沈亦行欲言又止,最终端起汤圆离开。路过厨房时,他将汤圆递给小厮,称自己并未动过,是扔掉还是分给旁人吃都随意。
于他而言,想团圆的人已不在这世上,那么汤团便只是一种食物,吃不吃都无所谓,而他此刻并无胃口。
只是方才不想让江洵多加担忧,才未当面多说。
次日清晨,急促的敲门声响起。傅越烦躁睁眼,正要呵斥,让那人别再敲了。可想起江洵还在熟睡,只能无奈地起身开门。
门外,冬苓衣冠齐整、神采奕奕;门内,傅越衣衫凌乱、满脸倦意。
冬苓轻“啧”一声,面露嫌弃道:“霖哥,咱是关系好,但还没好到这地步吧。”
傅越冷哼一声,没再管她,倒回床上继续睡:“大小姐自便。”说话间,还不忘替江洵掖好被角。
昨夜折腾到很晚,总共没睡几个时辰,他还得时刻留意着江洵,怕那人睡醒后又去旁的地方坐着。
夜里但凡江洵翻个身,他都得睁开眼瞅瞅,确认那人还在怀里时,才敢再次闭上眼睡去。
冬苓站在门口进退两难,正想着要不叫醒江洵时,身后传来邱漓清脆的声音:“苓姐姐!” 话音未落,人已扑进冬苓怀中。
冬苓侧头宠溺着问道:“我们阿漓是不是长高啦?”
“高了高了,山上伙食好着呢。”邱漓笑着应答。
“我瞅着也是,都白净了不少呢。”
此前邱漓跟着他们四处做任务,这丫头还不愿意戴帷帽,一到天热的时候就晒得黝黑。今在雾气弥漫、少见日光的山上调养,肤色又恢复白皙。
“阿姐用的什么香?我闻着喜欢。”邱漓边说边搂着冬苓往屋内走,全然没注意傅越不耐烦的咂舌声。
“醉扶归。上京城香料铺子应该有,一会出门给你买。”
“最福贵?这名字起的不错,很吉利!”邱漓打趣道。
这话逗得床上的江洵忍俊不禁,他坐起身,哑着嗓子抱怨:“二位姐姐,出了这屋就不能说话了是吧?就非得在这儿吵人清梦?”
“呦,洵哥也在呢。”冬苓笑着朝江洵挥了挥手。
身旁的邱漓瞅见江洵,也赶忙打了声招呼:“早吖,洵哥!”
江洵冷哼一声,打了个哈欠,又躺了下去,无奈道:“洵哥都快被你们吵死了。”
“都什么时辰了,还睡懒觉?”邱漓疑惑。
“问你霖哥。”
冬苓心领神会,轻咳两声,吐槽道:“这么多年过去了,霖哥还是不能做个人吗?”
傅越听到这话就不乐意了,几个意思?什么叫不能做个人?他几时不做人了?
于是,抄起身旁的枕头就砸了过去,被冬苓抬手用风止令挡下。
冬苓接连咂舌:“瞅瞅,净干些偷袭的事儿。”
邱漓点头附和:“也是苦了洵哥了。”
“二位姐姐,口下积德吧。”这话刚说完,傅钺又赶忙伸手捂住江洵的耳朵,嘟囔道:“洵哥别听,都是毁谤,毁你道心。”
冬苓和邱漓笑得前俯后仰,拍得桌子“咚咚”作响。笑罢,冬苓揉着发酸的脸颊道:“方才见着展洄了,模样生得俊,就是话太少。”
邱漓一脸疑惑:“他话挺多的呀?”
“多个屁,跟个闷葫芦似的。”屏风后传来傅钺抱怨的声音。
“如此说来,应是只在你跟前儿话多。”冬苓分析道。
待江洵和傅钺洗漱好出门的时候,那俩人已经在门前的院子里坐下吃着点心了,真是丝毫不拿自己当外人哈。
也就是沈峥渡忙,接连几日不着家,要是等他回来看到这幅景象,指不定以为自己进错了院子。
他在前朝操劳奔波,好不容易下朝回家,嘿嘿,家没了。
江洵拉过凳子坐下,捏起一块绿豆糕,漫不经心道:“我还以为你会和念姐同去星回村。”
毕竟秦在锦如今养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