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嫣靠向他,将脸埋进他肩窝,嗅着他身上淡淡的雨汽与龙涎香气,小声嘟囔:“外面…吵。”
林臻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微一僵,随即放松下来,轻拍她的背:“无事,一些琐事罢了。秋雨扰人,嫣儿不喜,我便让他们再安静些。”
慕容嫣却抬起头,看着他,眼神清澈却锐利,仿佛能洞穿一切:“他们…在说朕的坏话,对不对?”
林臻心中一震,面上却不动声色,笑道:“谁敢说嫣儿的坏话?莫要胡思乱想。”
慕容嫣盯着他看了片刻,忽然伸出喇叭袖下的手,指尖轻轻点在他的心口:“这里…跳得快了。夫君在骗朕。”
林臻:“……”
慕容嫣收回手,重新慵懒地靠回软枕,目光再次投向窗外,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冰冷的了然:“朕知道。他们恨朕。恨朕杀了周谨,恨朕查了他们的家底,恨朕…穿了这身衣裳。”
她轻轻抚摸着睡裙上冰凉的宝石凤眸,声音愈发轻柔,却带着令人胆寒的意味:“他们是不是…还想让朕…把这衣裳脱下来?”
林臻心中一紧,急忙握住她的手:“嫣儿!莫要听外人胡言!这衣裳是你的,谁也无权置喙!你喜欢,便一直穿着!”
慕容嫣却笑了,笑容妖异而美丽,她反手握住林臻的手,柔软的棉质喇叭袖拂过他的手背:“夫君放心…朕不会脱的。朕不仅不脱…”
她缓缓坐直身子,棉质睡裙随着她的动作发出细微的摩挲声,那五丈长的拖尾也微微滑动。她看着林臻,眼神疯狂而偏执:
“朕还要穿着它…去上朝。朕要让他们天天看着!日日看着!看他们恨之入骨,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想想…就很有趣呢,夫君觉得呢?”
林臻看着眼前之人,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既有无尽的宠溺与纵容,也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忧虑。
他最终只是将她拥入怀中,低声道:“好,嫣儿想如何,便如何。”
慕容嫣满意地靠在他怀里,把玩着他衣襟上的盘扣,仿佛刚才那番可怕的话语只是情人间的玩笑。
然而,她忽然又抬起头,眼神锐利如刀:“对了,夫君,朕前日梦到…朕那两位好皇叔了…”
林臻身体猛地一僵!
慕容嫣仿佛没有察觉,继续用天真又残忍的语气说道:“梦到他们…在阴曹地府,被拔了舌头,穿了琵琶骨,还在那骂朕呢…说朕奢靡无道,是亡国之君…真好笑,是不是?”
林臻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勉强笑道:“梦而已,当不得真。他们早已伏诛,魂飞魄散了。”
“是吗?”慕容嫣歪着头,喇叭袖掩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睛,“可朕怎么觉得…他们的味道…还在呢?好像…就在这宫墙之外…某个角落里…散发着…腐臭的阴谋气味…”
她的声音轻柔如羽,却让林臻后背瞬间沁出一层冷汗!
她知道了?还是只是直觉?她到底知道了多少?!
慕容嫣看着他微微变化的脸色,忽然咯咯笑了起来,笑声清脆却冰冷:“瞧把夫君吓的…朕开玩笑的。”
她伸出棉质喇叭袖下的手,轻轻抚平他微蹙的眉头:“有夫君在,什么皇叔,什么逆臣,不过都是土鸡瓦狗…对吧?”
林臻紧紧握住她的手,力道大得几乎捏疼她,眼神却无比坚定:“对!有我在,无人能伤嫣儿分毫!无人能…动嫣儿的衣裳!”
“嗯。”慕容嫣满意地靠回他怀里,闭上眼,仿佛又恢复了那慵懒无害的模样,“朕困了…”
“睡吧。”林臻低声哄着,心中却已翻江倒海。
他轻轻将她放平,细心地为她盖好丝被,连那堆叠的五丈棉质拖尾也仔细盖好。他坐在榻边,凝视着她恬静的睡颜许久,眼神复杂难辨。
最终,他俯身,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沉重的吻,悄无声息地起身离去。他必须立刻去处理一些事情,一些绝不能让寝殿中这只穿着棉质睡裙的凤凰察觉到的事情。
殿门轻轻合上。
本该睡着的慕容嫣,却缓缓睁开了眼睛。那双凤眸之中,没有丝毫睡意,只有一片冰冷彻骨的、洞悉一切的清明与…一丝兴奋的、等待猎物入网的残忍光芒。
她轻轻抚摸着身上柔软温暖的墨金棉睡裙,巨凤的刺绣在指尖下仿佛有了生命。
“游戏…要开始了呢…”她轻声自语,嘴角勾起一抹极致妖异、极致暴虐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