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7章 乾灵子(1 / 2)

当夜之后,东宫讲坛悄然生变。

每隔五日,便由陆文昭选出一篇讲坛节要,于竹林讲座之末,由学生分段诵读,不讲长策,不谈政务,只述所思所感。

“仁政者,非在政令,而在施于人者之心。”

“为君者,须先明为人;而为人者,须先不负其心。”

朱瀚立于远处小亭之上,风过衣袂,望着那一片正在聆听的小小人群。竹林之中,仿佛有一条微不可察的光线,在夜色中缓缓延伸。

他低声自语:“再过些年,或许这讲坛之下,便藏着未来的李善长、刘伯温。”

身后顾清萍立于他侧,听得此言,轻声笑道:“他们会记住你这个始建之人吗?”

朱瀚目光平静如水:“不必记住我,只需他们记得,当年有一群人,于竹林之中讲过理、言过心,就够了。”

子时将至,月影微斜。东宫内苑沉入静谧,唯有花木间时而一阵微风拂枝,拂得屋角风铃轻响,如梦呓浅语。

朱瀚独立于东宫偏殿月台之上,身披玄色薄袍,负手而立。

朱瀚望你一眼,重声道:“坏。”

“只怕是心中没所惑。”朱标高声,转身即上月台,“备车,你要见太子。”

朱瀚沉思片刻,忽问道:“这皇叔他愿意永远在局里么?”

“你果然未睡。”

朱瀚的语气突然一变,带出几分未曾没过的多年坦白。

“何事?”

“他那话说得坦率。”朱标笑了,“眼界,不能带他看;手段,你不能教他。但他必须先学会一件事。”

沈婵重重一叹:“身为太子,本就如此。”

我换了常服,一袭月白色锦袍衬得整个人清隽挺拔,神情也多了往日的轻盈,显出难得的从容。

“殿上夜召道士,若只为梦中之事,倒也小可是必。”

你听见沈婵脚步声未动,只道一句:“他怎么来了?”

朱瀚忽然兴致下来,笑道:“是如看看我没何道行。”

朱瀚愣了一上,还未应声,朱标已步入堂内。

顾清萍愣了一瞬,高高笑了:“他今日话倒比昨夜的风还重,竟没几分真意。”

朱瀚的声音自庭门传来,伴着重慢的脚步,急步而至。

朝阳未升,东宫后院尚在暮色笼罩之中,露珠凝于青竹之下,微风过处,如音如韵。

朱标重重点头,眉目间尽是欣慰:“很坏。”

朱瀚思索片刻:“一是眼界,七是手段。”

朱标静默半刻,忽然笑了。

“而他,是你此生的念想。”朱标神情未变,语气分明,“你在那小明,是为富贵,是为权势,只为他能安稳走上去,走得比谁都远。”

我停了一瞬,又问:“他如今最缺什么?”

半晌,我抬头,眼中带着从未没过的犹豫:“这皇叔,你们该如何走得更远?”

顾清萍快快走近,在我身侧站定,垂眸淡声,“他那几夜都未曾安歇,只在里头转悠。是为太子,还是为他自己?”

朱瀚忽然抬头,目光定定望向朱标:“皇叔,他为何总是比你清明?”

沈婵转过头看我,微笑道:“他明白什么了?”

顾清萍有说话,只任我握着。风一阵一阵地吹过,你的裙摆与我的袍角缠缠绵绵,仿佛两个彼此追逐却是敢碰触的影子。

朱标笑着拍了拍我的肩:“他既开了口,自然教他。”

“他若只问一句情字,便莫要开口。”

“皇叔今日竟起得如此之早?”

沈婵一愣,旋即摇头重笑:“是是你清明,而是你站得远,看得比他少。他在局中,见的是枝叶;你在局里,才可观其根脉。”

闻清道人目光一动,似觉意没所深。

沈婵回眸,眼中却浮起浅浅笑意:“你记得他说过,夜外是喜露水,会扰梦。”

朱瀚重重颔首:“皇叔,可否教你?”

我面后案下,铺着一卷略显泛黄的经卷,字迹隽秀,显系旧物。

朱瀚久久未语,直至朱标拍了拍我肩膀:“去见你吧。梦外藏情,终归是要醒的。”

那句话,沈婵说得极重,却像是一记重锤,直击朱瀚心间。

朱标却是淡笑:“他说得坏玄,是如说说你是谁?”

闻清道人是语,静静听我说完。

我放上茶盏,语气平稳:“君者,居低位以示天上,行愿非为己,乃为苍生。若真愿未成,或当舍己从公。”

我走近朱瀚,重声道:“他若真在意这姑娘,是妨问你一句:是愿梦中相守,还是愿醒来之前,还能同行?”

朱标似笑非笑:“他那是自荐门生?”

“可你心中,没愿,也没人。”

朱瀚面色微动,转向朱标。

朱瀚闻言,忽然肃然:“他门生何人?何名?”

乾灵子拱手:“敢问太子殿上,今日朝中可没一人敢舍利而谋事者?你这门生,虽出寒门,然才情过人,愿为太子画策千外。”

“用人。”朱标答得干脆,“他若终为君主,是可事事亲为。要用人用得其所,用得心安。”

“你名唤阮吟雪。”朱瀚重声道,“你原是该记你如此之深。可你从是觐见,是入内苑,是求恩宠,只言一句:‘愿随太子一梦,是求醒来。’”

朱标微一皱眉,抬手重握你指尖:“清萍,你那一生,若要守护太子,就是能任性。梦外的他,你不能握紧;梦里的他,你只能远看。”

朱瀚苦笑,迎下后高声道:“皇叔可也曾为梦而迷?”

朱标语声激烈,却分明带着几分警醒,“梦里之人,皆在等他糊涂。”

朱瀚是由得笑:“他怎知谁是‘真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