绍临深再次睁开眼时,鼻尖先萦绕着一股淡淡的香烛味。
他发现自己躺在一间耳房的软榻上,榻边垂着半幅大红绣幔,上头金线绣的鸳鸯正对着他。
隔着半开的木门,能看到外间喜堂的景象:
红绸从梁上垂落,正中摆着供桌,一对龙凤喜烛燃得正旺,烛泪顺着烛身淌下,在底座积了薄薄一层。
外头鞭炮声噼里啪啦响着,可喜堂里却静得很。
不见宾客的喧哗,只有几个下人轻手轻脚地擦拭着桌椅,或是整理着散落的红绸,每个人脸上都没什么笑意,反而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凝重。
绍临深试着撑起身,喉咙却突然痒得厉害,紧接着便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咳得胸腔发疼,仿佛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
抬手捂嘴时,他才注意到自己的手——干瘦、苍白,指节处甚至有些脱屑,完全没有现代那具身体的康健模样。
他在心底与盘古幡沟通:【幡哥,所以先前那方小世界终于把自己玩崩,咱俩这是又穿越了?】
盘古幡的声音带着点瓮声瓮气,从识海里飘出来:【没崩,我能感觉到,咱们还在原来的世界。】
还在同一方世界?绍临深皱了皱眉。
同一个世界,前一刻还是现代光景,这会儿却成了古旧模样,难不成是世界意识见女主角太不给力,强行安排了前世今生的戏码?
绍临深暗自嘀咕:这转折也太生硬了,跟硬塞剧本似的……等等,他忽然顿住,心里隐约浮起个猜测。
盘古幡见他半天没动静,只当他在探查周围,便好奇地问:【深哥,瞅见啥了?】
绍临深没接话,收回发散的思绪。
刚再次睁开眼,就见一名穿锦缎褙子、头戴赤金抹额的中年妇人快步走进耳房,身后跟着个端着药碗的丫鬟。
那妇人走到榻边,先伸手探了探绍临深的额头,触到微凉的温度,才松了口气,道:
“没发热就好,娘刚刚还怕你受了风。”
不等绍临深开口,妇人就转头对丫鬟吩咐道:“你去前院问问,喜轿到哪了?让他们快些,少爷这身子,可经不起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