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那两个被他视作“不祥”的孩子,心底的忌惮与厌恶便如藤蔓般疯长。
他不愿再见到这母子三人,却又不能轻易放走,只得命管家在偏僻的西跨院随意找了间破旧屋子安置他们。
为了“以防万一”,他甚至让人将屋子的门窗钉死大半,只留下狭小的缝隙通风;
还暗中派人收罗来不少桃木剑、八卦镜之类的祛邪器物,密密麻麻地摆在屋内,意图震慑里面的两个“妖物”。
对外,三皇子却编织了一套冠冕堂皇的说辞。
他对外宣称,杨嫣然是自己早年安置在外的外室,如今因其为自己生下了子嗣,有功于王府,便特意接回府中,还“格外开恩”赏了个妾室的名分。
这番说辞,既掩盖了杨嫣然的真实身份,也为那两个“来路不明”的孩子找了个留在府中的借口,暂时稳住了府外那些关于他“私藏民女”的流言蜚语。
可府内的风波,却并未因这说辞而平息。
三皇子的妻妾们得知此事,顿时闹作一片。
她们万没料到,自家素来守礼自持的王爷,竟会在外私纳外室、诞下双胎,如今更将人明目张胆接回府中,还赐了名分!
尤其是三王妃,其出身世家望族,自入王府便恪守妇道、端庄持重。
如今听闻此事,又气又急,当即唤来两名贴身嬷嬷,亲自往前提着裙摆赶往书房,要与三皇子理论。
“王爷,那女子不过是市井民女,您将她接入府中已属逾矩,怎可还封她为妾?”
三王妃端着正室的体面,语气含着几分愠怒:
“倒是她生的那孩儿,既是王府血脉,不如交由臣妾抚养,也好教他识礼懂规,免得将来行事粗鄙,丢了王府的体面。”
面对王妃的提议,三皇子想也不想便直接拒绝。
自从上次遇袭落下残疾,他的性情早已大变,往日里对府中莺莺燕燕的温存与耐心消失殆尽,只剩下对这些女人的反感与不耐。
闻言,三皇子只皱着眉,语气冰冷道:
“本王的事,无需你多管。”
话落,他便以“身体不适,需安心休养”为由,让侍卫将王妃“请”了出去,还下令封锁了前院,将所有前来探望、试图攀谈的妻妾都拒之门外。
偌大的王府后院,一时竟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冷清,连平日里最热闹的花园,都只剩下几片落叶在风中打转。
……
在府中静养了几日,身上的伤口稍稍愈合,三皇子便再也按捺不住。
他召来府中的心腹幕僚,关起门来商议了整整一个下午。
打算尽快派人去丞相府,与杨鹤庸暗中商议,想办法联手消弭老皇帝对自己的不满,挽回在父皇心中的印象;
另外,则是想借着杨嫣然母子的事,进一步拉拢丞相府,绑得更紧,形成稳固的同盟。
可三皇子的算盘还没来得及打响,外头的局势便骤然大变,快得让他措手不及。
先是宫中传来消息:
道是皇帝的龙案上,竟凭空多出了一叠厚厚的卷宗。
卷宗里全是关于丞相杨鹤庸贪赃枉法、拉帮结派、结党营私的铁证。
其中,不仅有详细的账目流水,还有杨鹤庸与朝中官员往来的秘信,甚至连他暗中勾结地方势力的证据都一应俱全。
老皇帝见后龙颜大怒,当即下令将杨鹤庸革职查办,派御林军抄了丞相府,将杨家上下尽数打入天牢。
消息传入三皇子府时,三皇子正急着召集人手,想先把府中西跨院那三个“杨家余孽”处理掉,好尽快撇清与杨家的关系。
可还没等他的人赶到西跨院,府外便传来了一阵整齐的马蹄声与盔甲碰撞声。
他的王府,竟也被御林军围得水泄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