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准了一件事后,就不会轻易回头,给我拿出骨气来啊!”
“可是……那会很痛苦,我会死去,其他人也会死去……”
孙婧雨哽咽着,话语模糊。
“谁都会死,包括你面前老东西我也会死。”
孙怀瑾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一直拘泥于是否会死,是毫无意义的!被悲痛所掩埋,被风险所遮掩,人是不会踏出下一步的!”
“你需要被人推一把,才能继续向前。”
孙怀瑾认真说道:“……靖怡尽力了,但似乎效果并不算很好,那就让我们两个来推你一把吧。”
“无论你变成怎么样。”
正说着,怀里的顾望舒也哽咽着说道:“都是我的女儿,我的靖雨。”
“即便我会变成坏人,也是吗?”
孙婧雨略带哭腔地说道。
“是啊。无论怎么样,你都是我的女儿。”
孙怀瑾认同的点头道:“但是……假若你走上歧途,尽管会有些不自量力,我也会怀着沉重的心情,亲自清理门户吧。
如果你不希望那一天的到来,那就紧束好你的理性!”
“……”
孙婧雨哽咽着,啜泣着,无声悲鸣着。
躁动且忍受许久折磨的心情,终于在家人的身上得到了慰藉。
啊……原来如此。
一直以来,孙婧雨恍惚地想道,原来自已最为希望的是,有人愿意否定自已的愚昧,即便知晓一切后,也依然会朝自已伸出手。
空中闪烁的火光无声熄灭。斑纹退却,双眼重归理性之光芒。
“……对不起。”
孙婧雨啜泣着,紧紧拥住细心呵护自已的两位家人,心中挤压许久的哭声终于彻底地宣泄出来。
“……忍受很久了吧?”
顾望舒温柔地抱住自已的女儿,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哽咽道:“在我们面前,不需要再搬出那副冰冷的面孔。”
作为长姐,理当拥有威严,显露可靠的背影,走在前方,引领妹妹。尽情哭泣无疑是不成体统的。
作为全州少有的几位宿主,且还是高阶战力之一,更不能展露出自已心中的软弱,影响组织士气不说,也有失体面。
但在这里……孙婧雨除了作为“晚辈”之外,什么也不是。
“对不起……对不起……”
她卸下了所有枷锁,摒弃了所有的冷淡,尽情地拥住自已的家人,双腿瘫软在地,不成体统的嚎啕大哭。
即便在孙静月死去之后,孙婧雨也不曾记得,自已如此放肆、放纵地哭过。就算独居一人的时候,亦是如此。
但在家人的面前,那些礼数与复杂的心情尽皆被驱散了,只剩下最“纯粹”的自我。
“……哭吧。”
孙怀瑾有力的怀抱,紧紧拥住妻女,声音也带上了些许罕见的温柔:“哭过之后,擦干眼泪。
生活还需要继续。但这一次,不要再瞒着我们了!”
“嗯……嗯……呜唔!”
孙婧雨搂住两人的力气愈加用力,心中久违地感受到一股平静。
冰封许久的心,在家人的陪伴下,缓缓裂开了一条缝隙,紧接着,飞快蔓延至周边,将先前的冰冷彻底崩碎,显露出底下被细心拥护的“软弱”。
而这股“软弱”,也将是至此之后,孙婧雨在前进之时,最大的动力。
同时也是,稳固理性的‘锚点’。
历经长达八年的暴雨之后,孙婧雨心中的阴雨缓缓散去。
抵达天晴的一日,终于就此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