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程长些的,能拖到六七日。
感染者中,只有约莫两成的人撑过去了。
这些日子,进城维持秩序的士兵,一直在往城外埋尸。
几日下来,城门口附近的林子,几乎全都用上了。
现在他们再出城埋尸,都需要走远许多。
如今,城里各家人人自危。
若说最开始的时候,还有人试图出门买药求救。
士兵们在街上,偶尔还能抓到人。
那现在,整条街上除了拉尸体或搬物资的士兵,根本看不到一个人影。
城里的百姓,别说出家门,连屋门都不怎么敢出。
若是从上空俯瞰,整座城市像是曝光在阳光下的鬼城。
宜宁县的纺织工厂内。
珍娘和孟寡妇趴在大门上,听到外边又有哭喊声传来,只觉得心肝都在发颤。
又有人死去了,这是死去之人的亲人在哭泣。
这些日子,她们一直紧锁大门,安静地躲在院里。
期间,经历了城里大乱。
不少人哄抢物资,也有人来他们这边拍门。
他们心惊胆战的守在屋里,听着大门被拍的咚咚响。
到后边,甚至有人拿木头撞门。
好在这大门结实的很,坚守住了这波攻击。
更是幸亏这院墙高,没有合适的工具,外边的人很难爬进来。
那场袭击,他们幸运地躲过去了。
后边没多久,疫病开始传染。
这事,还是他们听到外头的动静,爬梯子上墙头。
看着街道上有士兵往外拉尸体,才知晓疫病开始传染了。
至此,他们更加不敢出门。
甚至,他们也学着外边士兵的模样,做了几套防护服。
每日听到有动静时,就由穿着防护服的人,来到大门口听动静。
因此,他们虽然一直没出门。
但对于外边的情况,也是大致知晓的。
珍娘和孟寡妇听着那边的哭喊声渐渐消失,刚打算回屋,就听到外边传来一阵脚步声。
甚至,脚步声越来越近。
珍娘和孟寡妇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恐慌。
如今,他们这个大院里,除了大根一个壮年汉子,剩下的全是年纪不大的女子。
若是真被人盯上了,就真的麻烦了。
两人刚打算放轻脚步,慢慢后退。
就听大门外传来一道有些熟悉的声音。
“有人在吗?我是原料厂的田永年。”
珍娘听到田永年的名字,一下子想了起来。
这不是原料厂的田管事嘛!
她刚想回话,想到厂里躲着的这么多人,又硬生生忍住了。
这田管事之前帮过她一次,但也只是帮过她一个人。
她不能拿厂里这么多人的性命冒险。
珍娘这么想着,朝旁边看着她的孟寡妇摇摇头。
两人轻手轻脚的往屋里走。
这时候,身后田管事的声音再次传来,且比之前还大了些。
“珍娘!
珍娘在吗?
我是田永年,我来是想问问,你们这儿还有退烧药吗?
我儿子发烧了,都有些烧糊涂了。
你们放心,他不是染了疫病。
他就是这些日子一直在屋里待着,被热着了。
他才五岁啊,我,我实在没法子了,这才求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