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麦问：“还能再见吗？”
小苏没有回答，遮掩在朱唇下的轻纱嫣然一笑，伸出纤纤素手来抚摸他的面庞。
手未至，身形已化沙，消散在漆黑的冷风中。
“铿——”
小苏掌中的尺剑落在了地上。
萧麦心头一酸，可紧随其后的脚步声，提醒他将千头万绪的思念深深埋入心田。
他捡起尺剑，卡在腰间的剑扣上，又拔出阴符剑，向上一抛，再稍稍侧身。
“苍啷”一声，收剑入鞘。
转身，是掌中仅有一把折扇，没带血滴子的司空禅。
“高胜寒呢？”
“已送入昭阳队医治。”司空禅眉眼带笑，语气淡然，似乎刚刚发生的冲突根本不存在。
但毕竟还是存在的。
“司空校尉——”燕行岳发出了气若游丝的声音，向司空禅伸出手，示意求救。
他失血过多，鲜血灌入裤腿，又流到地上，在身下汇成了一汪不小的血泊。
司空禅微微点头：“师父常说，捕门上下，应当亲如一家。萧指挥，得饶人处且饶人，你我先出去说，让昭阳队把这里收拾一下。”
说罢，司空禅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
萧麦迈步走出强圉院，两侧的昭阳队捕手，立即冲入院中施救。
更远处瞧热闹的弟子，则直接一哄而散，没再围观司空禅与他的聊天。
“市井中的传言，总说萧指挥能横行无忌，全不过藉师之名。如今看来，此言大谬，太多人低估阁下的修为，包括我。裴仁义、铁玄甲，死得并不冤枉。”
司空禅开篇一句软话，算是稍稍消弭了剑拔弩张的氛围。
萧麦回道：“武者多骄，总容易高估自己，低估别人。但把我低估成这个样子……呵，也有我的问题。”
司空禅好奇：“哦，萧指挥有何问题？”
萧麦道：“缺一个像样的垫脚石立威。”
司空禅拍扇而笑：“今日算是找到了。一人击败整个强圉队，能做到这一步的，放眼全天下，都绝不会超过二十个。”
萧麦叹道：“爽是爽了，我也该卷铺盖走人了……虽说没带铺盖。”
司空禅停下脚步，疑道：“走，为什么要走？当初费了那么大劲入捕门，怎能说走就走。”
萧麦坦然道：“我以下犯上，打了高校尉，触犯了捕门戒律，不走还能怎样？”
司空禅一笑：“此事可大可小，毕竟过错主要在四师弟一方。他统御部下的手段太不成熟，驯服猛虎，怎可以蛮力弹压？”
萧麦冷笑：“我不喜欢‘驯服’这个词。但高胜寒的确是个蠢货。”
司空禅下意识地点头，意识到失态后又讪笑了一声，抬头道：“实在合不来的话，就不要再做直属上下级了，我和四师弟的职权对调一下，以后强圉队归你管，你归我管，如何？”
“我刚刚劈了你一剑。”
“小事一桩，赔个维修费就好了。”司空禅的血滴子内部构造精密，被萧麦一剑砸坏了，“相信我，捕门里面，也不是恶人。”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萧麦见惯了心胸狭窄、睚眦必报之人，不相信司空禅真的会无所谓。
司空禅则不反驳，而是举了个例子：“话说回来，若是谁能打谁就上位，这样也不好。假设捕门新来了个特别能打的捕手，老是顶撞你麾下的掌旗，你会怎么办？”
“我会给他举例，如果他是指挥，见到一个特别能打的捕手，老是顶撞他的掌旗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