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在一片低咒、干呕和哭泣声中,是李晓玲重重地、疲惫地叹了口气。
她看着那惨不忍睹的床铺和烧得迷糊的孩子,再看看周围或愤怒或漠然或假装忙碌的室友,知道指望不上别人了。
和王桂兰抱着孩子往楼下走,张碧云则提着煤油灯。
等王桂兰和李晓玲到了
她才不要跟着去医务室,王桂兰又没有钱,两个孩子身上都是湿漉漉的。
到时候说不定还得要她来给两个孩子清理,还得用她的棉袄来包孩子,还得要垫钱,她才不要当那个大冤种。
但回到寝室,闻着空气里的恶臭味,看着王桂兰床上的狼藉,地上也因为抱孩子出去沾了不少。
张碧玉哑着嗓子,带着一种认命般的无奈,开口道。
“行了!都别杵着了!光骂能骂干净吗?还想不想睡了?不清理的话真没法睡了!”
她粗糙的手拿起墙角的脸盆,拖着沉重的脚步出去打水。
冰冷的自来水声在寂静的走廊里格外刺耳。
恶臭依旧浓烈地弥漫着,几乎凝固在空中。
但张碧云开始清理的动作像是一个不得已而为之的信号。
林秋犹豫了一下,还是爬下床,拿起笤帚。
连骂得最凶的吴丽,在极度恶心和愤怒之后,看着那实在无法下脚的地面,最终也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极不情愿地、用极其厌恶表情,开始帮忙收拾。
大家收拾的都是地面,至于王桂兰的床则是无人问津。
但恶臭的本源就是王桂兰的床,众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张碧云试探的道,“我们也不好随便清理她的床,这也不好洗,那要不弄干净,我们晚上也没得睡了,要不将它搬到外面走廊去吧?”
这话得到了大家的认同,所有人一起合力将王桂兰的床铺扔到了外面走廊上面。
不过因为他们的动作,刚刚清理完的地面又脏了。
看着这一切,张碧云额角的青筋都跳了起来。
看着所有的人都在狼狈的忙碌,再看看依然平静无比的魏薇的床位,张碧云深吸一口气,看似不经意的问道:
“魏同学真的睡着了吗?”
吴丽叹了一口气,“肯定睡着了,自她睡着之后,我就没有感觉到她动过了,而且呼吸非常平缓。”
听到这话,张碧云讪讪的笑了笑,没有说什么了,继续和着众人一起收拾着地面。
吴丽已经气疯了,“王桂兰同志这种小资产阶级的生活作风,已经严重影响了我们集体的革命和学习环境!”
她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带着那种会上发言才有的腔调。
“我们是来上大学的,不是来给她当保姆,闻屎尿味的!”
听到吴丽将事情说的这么严重,罗兰含糊地道:
“也还没有到这种程度吧!算了,孩子也不是故意的,她一个人带俩也不容易……”
“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