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适送司南到二楼房间门口,帮她拧开门。门扉刚开一道缝,司南便侧身进去,反手就要关门。
“等等。”南宫适的手掌稳稳撑住了门板,力道不重,却足以让她无法合拢。
司南抬眼看他,眸子里映着走廊的暖光,平静无波,却带着无声的询问。
南宫适与她对视片刻,终究还是在那片平静下败下阵来,缓缓将手抽回。他退后半步,声音低沉温和:“衣柜里有你之前的衣服。……我都带回来了。”
司南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一瞬,随即垂下,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算是知晓。她继续关门的动作,这次他没有再阻拦。
门在南宫适面前轻轻合拢,隔绝了两个空间。
他站在门外,静静凝视着那扇熟悉的门板,仿佛能透过它看到里面的人。良久,他才对着紧闭的房门,低声道:“晚安,好好休息。”
门内传来一声同样轻微的“嗯”,再无其他。
房间里,司南背靠着门板,轻轻呼出一口气。
她环顾四周,心脏再次被熟悉的景象攫住——从窗帘的花色,到书桌的摆放角度,再到床头的阅读灯……一模一样,分毫不差。
南宫适想表达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在他心里,时间仿佛从未在他们之间划下“分手”那道残酷的裂痕,一切都被他固执地保留在原位,等待着主人的归来。所以他才会问“是原来的味道吗?”“喜欢吗?”
他问的从来不止是翻砂芋头或者房间,更是他们之间那份本应延续的感情。
她走到衣柜前,打开。里面整齐悬挂着的,果然是她在圣彼得堡时穿过的衣物。指尖拂过柔软的布料,仿佛触到了旧日时光的尘埃。
她取出一套熟悉的棉质睡衣和浴巾,走进了同样复刻得一丝不差的浴室。
温热的水注满浴缸,蒸腾起带着精油气味的白雾。
她将自己沉入水中,试图让紧绷的神经和混乱的思绪在这暖意里舒缓。泡了很久,直到指尖微微发皱,她才起身。
擦干身体,换上那身旧睡衣,躺在柔软度都记忆犹新的床上。
被褥间似乎还残留着阳光晒过的、属于过去的洁净气息。
这一夜,她以为自己会失眠,但或许是薰衣草茶和热水澡的作用,或许是这过分熟悉的环境带来的某种诡异安全感,她竟很快沉入了并不安稳也无噩梦的睡眠。
次日清晨,七点多。
司南醒来。没有赖床,她起身洗漱,换上了一套从衣柜里找出的、相对日常的休闲装。
走下楼时,旋转楼梯刚下到一半,一股混合着黄油、焦香肉脂和新鲜烘焙气息的浓郁香味便扑鼻而来,来自开放式的厨房。
司南脚步微顿,挑了挑眉。
这时间点掐得未免太准。
她已不是那个被严格训练、雷打不动五点半起床的特工了。现在的作息随性许多。
他是如何精准预判她此刻会下楼的?
龙亓汇报?可能性不大,龙亓并不清楚她具体的起床时间。难道……在房间装了监控?这个念头一闪就被她否决。以前他最在意她隐私时都没有过,如今更不可能。
她自然不会想到,那个在门外对她道晚安的男人,其实几乎一夜未眠,就在她房门外的走廊地毯上,靠墙坐了大半夜,静静守着,直到听到她的起床的声响,才悄无声息地下楼,为她准备这顿丰盛的早餐。
厨房的岛台上,早餐的丰盛程度远超圣彼得堡时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