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洪荒大地,天幕上积压了万载的灰蒙终于如碎裂的琉璃般散开,霞光如熔金泼洒,将劫后余生的山川染得一片暖意。
这抹清亮,宣告着绵延数劫的血火终是熄了。
“慈悲,慈悲。”
鸿钧老祖立在云端,白须随清风拂动,眸中映着万里晴空,“大道归隐,天道初显,洪荒该换一番新光景了。”
一旁的通天望着脚下狼藉……断裂的仙山、凝固的血海、残垣间挣扎的灵植,神色沉得像碎了冰。
他曾以为只要剑够利、法够强,便能护这父神留下的天地周全,可尸山血海漫过脚踝时才懂,有些东西,不是一剑能劈开的。
可真正经历这量劫,他却发现事情并不像自己想的这么简单。
私心!
是逃不脱的话题。
“老祖,未来还会有量劫出现吗?”通天问道。
鸿钧老祖眸光微凝,缓缓道:“量劫如潮汐,涨落自有定数。天道运转,需以劫磨荡尘埃,涤清芜杂,方能让洪荒长治久安。”
他指尖轻弹,一缕清气化作周天星图,图中星辰明灭不定,隐约可见无数细线交织,那是洪荒众生的气运轨迹。“你看这星轨,牵一发而动全身。生灵繁衍,私欲滋生,大道平衡被扰,便会催生劫数。今日之劫平息,明日新因又生,量劫自然还会降临。”
“难道就没有办法避免?若能以无上伟力压制私欲,让众生同心,是否便可消弭劫数?”通天闻言,脸色愈发深沉。
“痴儿。”鸿钧老祖摇头,声音带着一丝沧桑,“私欲乃生灵本性,如阴阳相生,缺一不可。若无私欲,何来进取之心?若无进取,洪荒又如何演化?强行压制,只会让矛盾积累,届时爆发的劫数,只会更加惨烈。”
“这就是天命,所以将来才需要你等教化万民。”鸿钧老祖拍了拍通天的肩膀道。
正怔忡间,天际忽有疾风呼啸,一道圆滚滚的黑影破开云层,带着破风之声直冲而来:“师叔……!”
不一会儿,便见天际一道身影快速显现并冲他而来。
“师叔~~~”
团子驾云而来,圆滚滚的身影在天际划过一道弧线,直奔通天而来。
是团子。他驾着朵歪歪扭扭的祥云,圆脸上还沾着点未擦净的灰,像颗被风卷来的小炮弹。
通天眼底瞬间漾起暖意,下意识张开双臂。这混球虽总惹事,却是这场浩劫里少有的活气,那日听见他自爆的闷响,他心都揪紧了。
可就在团子冲到近前的刹那,小家伙忽然拧身,圆滚滚的身子在空中划出个灵巧的弧线,一记利落的飞踹正中通天右脸
“砰!”
一声闷响,通天压根没防备,只觉一股蛮力袭来,踉跄着后退数步。
他一手捂着受伤的右脸,一脸的不可置信。
看向空中稳稳落地的团子,通天眉头瞬间拧起,咬着牙道:“你这混球!做什么?”
“做什么?”团子丝毫不惧,反而叉着腰,气鼓鼓地瞪他“你还好意思说,你居然丢下俺自己一个人就跑了,还好意思问俺!”
“你知道俺一个人独自面对那的家伙,有多害怕吗!”
“你知不知道,要不是俺机灵,你差点就失去了俺这个可爱又迷人的师侄了。”
说着,团子眼中泛泪,那小模样,谁看了不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