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的空气,因秦泽这句看似随意的问话,而瞬间凝固。
那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千钧之力,沉甸甸地压在楚胜天的心头。
计划?
他能有什么计划?
他敢有什么计划?
楚胜天心中警铃大作,头埋得更低了,几乎要戳进自己的胸膛里,姿态谦卑到了极致。
他很清楚,眼前这位年轻得过分的秦大人,问的从来不是答案,而是人心。
这是一个送命题!
回答得好,或可苟活;回答得不好,这身刚刚穿上的黑金教主袍,怕是就要成为他的裹尸布!
汗水,顺着他的鬓角悄然滑落,但他不敢去擦。
“回……回秦大人……”
楚胜天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每一个字都经过了深思熟虑。
“血莲教……在我父亲的错误领导之下,早已走入了歧途,不仅违背了创教的初衷,更是给朝廷和无辜的百姓,造成了无法挽回的巨大伤害。”
他先是毫不犹豫地将所有的罪责,都推给了自己那位已经化为枯骨的父亲,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如今,我父亲已经伏诛,这都是他咎由自取,罪有应得!”
“至于血莲教的未来,它的命运……”
楚胜天深吸一口气,猛地抬起头,双眼中充满了狂热的“忠诚”,语气更是斩钉截铁!
“全凭秦大人您一言而决!您让我们生,我们就生!您让我们死,我们绝不苟活!”
“我楚胜天,以及整个血莲教上下,都将是您手中最锋利的刀!”
“您指东,我们绝不往西!”
他知道,秦泽不需要一个有主见的教主。
他需要的,只是一个能完美执行他意志的提线木偶。
那么,即便他心中藏着滔天的野心,渴望着有朝一日能真正掌控血莲教,那也绝对不能在此时此刻,表露出分毫!
隐忍!
唯有隐忍,才能活下去!
面对楚胜天这堪称满分的回答,秦泽的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变化。
既没有赞许,也没有否定。
他就那么静静地看着跪在地上的楚胜天,眼神平静无波,却仿佛能洞穿人心。
良久。
秦泽缓缓抬起手,用食指和中指,轻轻按压着自己的太阳穴,仿佛在缓解连日来的疲惫。
他发出了一声似有若无的轻叹。
“听我的安排?”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慵懒,仿佛在自言自语。
“楚兄,你这话可就见外了。”
秦泽的身体微微前倾,手肘撑在书桌上,十指交叉。
“你,才是血莲教名正言顺的教主,未来要统领数万教众的领袖。”
“我秦泽,说到底,不过是一个外人。”
“这血莲教内部的事务,怎么能由我一个外人来安排呢?”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那双深邃的眸子,锐利如剑,直直地刺向楚胜天。
“我还是想听听,楚教主你自己的想法。”
秦泽的话,看似推心置腹,实则却是最严厉的考验!
他瞬间明白,第一场考验,他虽然过了,但只是及格。
眼下这第二场考验,才是真正的杀招!
秦泽这是在逼他交心!
不仅要他听话,还要他“心甘情愿”地听话,并且还要具备一定的能力,能够领会秦泽的意图,为主分忧!
一个纯粹的废物,对秦泽而言,同样毫无价值!
楚胜天跪在地上的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
他知道,自己已经躲不过去了。
今日若不能给出一个让秦泽满意的答案,他绝对走不出这间书房!
他的大脑,开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飞快运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