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手,极其自然地替她拂开颊边一缕微乱的银发,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她敏感的耳廓——方才被某人沾染过的地方。
血渊毫无所觉,甚至因为得到有用信息而点了点头:
“多谢五师兄提醒。”
柳清翎看着他们之间那种旁人难以插入的默契与自然亲近,喉间发涩,心底那点刚刚升起的、因真实触感而萌动的希望火苗,被无情碾碎。
他整理了一下衣袍,努力恢复平日温润姿态,拱手道:
“方才是在下失态,唐突血渊师妹了,还请见谅。”
血渊摆摆手:
“无妨,幻境所迫,非你本意。”
态度大方,毫不挂怀。
季灼墨淡淡瞥了柳清翎一眼,唇角噙着温润浅笑,语气疏离有礼:
“柳道友既已知是幻象,往后还需稳住心神才好。
毕竟,并非每次都能遇上如我小师妹这般……手下留情之人。”
他这话听着是劝诫,实则每个字都在划清界限,强调“我小师妹”以及“你只是个需要她手下留情的外人”。
柳清翎笑容微僵:
“……季道友说的是。”
“幻音防不胜防,”季灼墨语气宽容,随即话锋微转,
“既如此,柳道友刚刚清醒,我们就分开行动吧?
毕竟是十大宗门比赛,我逍遥宗定然不会趁虚而入的。”
柳清翎一噎。
这话听着体贴,实则直接把他划出了同行范围。
血渊却想了想,点头赞同:
“五师兄说得对。柳师兄你心神刚稳,独自行动更利于集中精神抵御幻音。
我和五师兄就先走了。”
她的话没有任何偏心或排挤的意思,纯粹是基于现状的最优解——季灼墨状态稳定,他们合作效率更高。
至于柳清翎?他需要静静。
可这话落到柳清翎耳中,无异于当头一棒。
他看着血渊那双清澈见底、写满“这是为你好”的红眸,又看向旁边那位眉眼温和、却眼底含冰的季灼墨,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
季灼墨微微颔首:
“血渊师妹考虑得是。柳道友,保重。”
他对着柳清翎略一拱手,便极其自然地牵起血渊的手腕,指尖温热,力道不容拒绝:
“走吧,小师妹。
方才我来时,感应到东北方有强烈的音律波动。”
“好。”血渊应道,任由他拉着,转身时还不忘对柳清翎挥了下手,
“柳师兄,小心寂灭之音。”
柳清翎独自站在原地,看着那两人并肩离去的背影。
季灼墨茶黑色的发丝与血渊的银发偶尔交叠,一个身姿挺拔温润,一个背影清冷绝尘,和谐得扎眼。
寒风卷过,吹起玉台些许微尘。
柳清翎默默地、默默地在心里抱紧了可怜的自己。
……这该死的、无处诉冤的、只有他一个人受伤的世界。
秘境外,悬于半空的巨大水镜前,各宗宗主与早早淘汰的弟子们正津津有味地看着秘境内的“实况转播”。
方才那玉台上电光火石间发生的——柳清翎扑救、血渊被按倒、耳垂被啃(?)、季灼墨出现、三人修罗场——一幕不落,清晰无比地呈现在所有人面前。
“噗——”妙音宗宗主季饮歌刚抿进口的灵茶差点喷出来。
他盯着水镜里自家徒弟柳清翎那副失魂落魄、仿佛被全世界抛弃的可怜样,
再看看那个牵着他心上人潇洒离开的弟弟季灼墨,额角青筋欢快地跳起了舞。
“这都什么事儿啊……”季饮歌扶额,内心疯狂刷屏:
一个是我弟弟,一个是我爱徒,为同一个姑娘争风吃醋,结果我弟完胜,我徒惨败?
我这当哥又当师尊的,是该欣慰弟弟手段高超,还是该心疼徒弟出师未捷?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