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浑浊的眼睛扫过四人,嘿嘿笑了两声,声音嘶哑难听:
“胃口不小啊……
一上来就问这个……”
他喘了口气,压低声音,如同鬼魅低语:
“那家伙……可不是什么天降仙师。
半年前,他是跟着北边逃难来的流民混进城的!
那时候……他可没现在这么风光,缩在难民营里,病得快死了……”
四人心中一震!
流民?!
“然后呢?”魏星洛追问。
“然后?”老者眼中闪过一丝诡异的光,
“然后……宫里就传出消息,陛下得了怪病。
再然后……这家伙就不知怎么治好了陛下,一步登天了!
嘿嘿……你说巧不巧?”
“他修炼的是何功法?阵法目的何在?”
季灼墨冷声问。
老者又剧烈咳嗽起来,半晌才缓过气,伸出两根手指搓了搓。
裴沐言面无表情,又放上一块灵石。
老者迅速收起,浑浊的眼睛里贪婪更盛:
“功法?邪门得很!
吸人精气魂魄,炼香火信仰……那笼罩全城的阵法,就是个巨大的炼炉!
皇宫是炉心,百姓……嘿嘿……就是柴火!”
他声音带着一种疯狂的意味,
“你们没发现吗?
城里的人,越来越麻木,越来越听话……魂儿都快被抽干啦!
剩下的,就是行尸走肉,乖乖给咱们的国师大人提供信仰之力呢!”
四人背后升起一股寒意。
以全城生灵为柴薪?!
这是何等丧心病狂!
“皇宫内情况如何?陛下是否已被控制?”
裴沐言沉声问,指尖又扣住一块灵石。
老者盯着他手中的灵石,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陛下?早就是傀儡啦!
被国师用邪术迷了心窍,整天就知道炼丹求长生!
皇宫?
里里外外全是国师府的人!
连只苍蝇飞进去都得登记!”
他忽然压低声音,几乎凑到桌前,神秘兮兮道:
“不过……听说宫里最近也不太平。
好像……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国师发了好大的火,搜查得更严了……”
丢了东西?
四人心中一动。
就在这时,血渊忽然上前一步,清冷的声音响起:
“你身上的魔气从何而来?
谁为你续的命?”
老者浑身猛地一僵,浑浊的眼中瞬间爆发出极度的惊恐,仿佛被踩中了尾巴的猫!他死死盯着血渊蒙眼的鲛绡,身体剧烈颤抖起来:
“你……你……”
噗!
毫无征兆地,老者猛地喷出一口漆黑如墨、散发着浓郁魔气的血液,身体直挺挺地向后倒去,眼中还残留着极致的恐惧与难以置信!
一道极其隐晦的、种在他神魂深处的禁制,在被点破关键秘密的瞬间,爆发了!
“!”
裴沐言脸色一变。
血渊身影一闪,已至老者身旁,指尖凝聚幽冥之力点向其眉心,试图稳住那即将溃散的神魂,却晚了一步。
禁制歹毒无比,瞬间便将其神魂连同生机彻底湮灭!
老者瞪大着眼睛,气息已绝,脸上凝固着惊恐的表情。
店铺内死寂一片,只有豆大的灯花偶尔爆开一丝细微的噼啪声。
消息打听到了,却也引来了更大的迷雾与……杀机。
国师玄玑,竟可能与北境魔物有关?
他以全城为炼炉?皇宫内还丢了重要东西?
四人面色凝重地看着地上迅速冰冷僵硬的尸体。
这条线索,断了。
但更深的黑暗,已然露出了冰山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