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青指尖捏着素描纸的边缘,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指尖甚至微微发颤,半晌才深吸一口气,将声音压得极低,像是怕惊扰了空气里的什么:“余少,这人名叫桑杰,是孟买这几年蹿得最凶的帮派头头。
说起来,他身上还有咱们华国血统——他的母亲是早年从粤省漂洋来的劳工跟当地人成家生下的后代,可惜他十岁那年就没了;
父亲是本地小混混,喝多了打死人,蹲了大牢,这小子算是在街头泥沼里滚大的。”
余顺眉梢微挑,语气里带着几分探究:“街头混大的,能在孟买这种地方站稳脚跟?”
“何止站稳脚跟。”陈青冷笑一声,眼神里的忌惮几乎要溢出来,“这桑杰狠得像条疯狗,又阴得像藏在暗处的蛇。
十年前他还只是个看场子的小喽啰,有次帮派火并,对方头头举着砍刀冲他过来,他不躲不闪,硬生生用胳膊挡了一下,刀刃划开嘴角,血顺着下巴滴在地上。
他趁着对方刀没拔出来的空当,抄起旁边的啤酒瓶,‘哐当’一下砸在那人天灵盖上,接着抓着半截酒瓶拼命捅,那人当场就没了气——就这一下,他在道上出了名,人送外号‘疯桑’。”
阿南在旁皱眉,补了句:“光靠狠劲可成不了气候。”
“他哪止有狠劲。”陈青摇头,声音压得更低,“这小子精得很。
前几年孟买港口走私生意被几大帮派瓜分,他一个没根基的,愣是靠‘借刀杀人’抢下一块地盘。
先是偷偷给最大的帮派递消息,说老二要联合老三吞他的货,挑得几方火并;
等他们打得两败俱伤,他带着人冲进去,收拾掉残兵,顺手接管了港口最肥的那块区域。”
说到这儿,陈青顿了顿,语气沉得像灌了铅:“最阴的是去年,有个咱们华国来的商人不肯多交保护费。
他没直接动手,反倒让人夜里往商人仓库塞了几十公斤违禁品,转头就报了警。
等警察把人抓走,他再出面‘打点’,把人捞出来时,那商人的家底已经被他用‘疏通费’榨得一干二净,最后只能灰溜溜滚回国内。”
余顺指尖在裤袋里轻轻敲着,心里已有了数:“好了,谢了陈青叔,走走走,上去看看您给我们准备的房间。”
“行,这就上去!”陈青立刻应下,语气里带着几分热络,“家里人一通知我余少要来孟买拍戏,我就没再接别的客人——整个酒店现在都是你们剧组的,没人会来打扰。”
“那可太不好意思了。”余顺笑着摆手,“我只说订十多个房间,两层也就够了,哪能耽误您做生意?”
“嗨,这算什么!”陈青拍了拍胸脯,“您这么大的明星下榻,我这酒店都蓬荜生辉;
再说您是莫家的姑爷,也算咱陈家半个姑爷,难得来孟买一趟,哪能不招待好?”
余顺回头看了阿南一眼,见阿南会意点头,才转头道:“那真是麻烦陈青叔了。”
“不麻烦!”陈青笑得爽朗,“装摄影器材的船晚上到,晚点我叫人带你们去取;拍摄场地我也打好招呼了,明早我带你们过去。”
“谢了陈青叔!”
刚安顿好,余顺的手机就响了,是莫云汐发来的视频通话。
接通后,他直接问:“云汐,查到了吗?”
“余顺哥哥,金家和阿三国的联系没查到,但做高价药的那帮人里,有个家族和阿三国来往密切。”
莫云汐的声音透过屏幕传来,带着几分认真,“详细资料我发你邮箱了,待会你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