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豹哥,众人抬着那尊从青丘请来的城隍爷爷雕塑,一路向鼀潭赶去。
夕阳西沉,天边染上一层暗红的血色,像是被谁泼了一盆稀释的朱砂。
乱谷城外的山路上,枯黄的野草在风中簌簌作响,偶尔有几只乌鸦从头顶掠过,发出嘶哑难听的叫声。
虎哥走在最前头,时不时回头看一眼那顶大红花轿——八个壮汉抬着轿子,轿帘随着步伐轻轻晃动,隐约能看见里面端坐的城隍爷爷雕塑。
那雕塑通体黝黑,头戴乌纱帽,腰间挂着个算盘,明明是一尊泥胎,却莫名让人觉得它随时会睁开眼。
"这路怎么越走越阴森......"豹哥缩了缩脖子,搓了搓胳膊上冒出的鸡皮疙瘩。
他总觉得两旁的树影里藏着什么东西,那些扭曲的枝丫像是无数双干枯的手,随时会伸过来抓住他们的脚踝。
白三爷走在队伍中间,半边黑发半边白发的脑袋微微低垂,手中捏着一根刺猬针,针尖泛着冷光。
他的脸色比平时更加阴沉,金色毒纹虽然被压制,但右臂的皮肤下偶尔还能看到细微的蟾影游动。
子辉跟在他身旁,时不时用判官笔在空中虚画几道,墨痕凝成细小的符文,又很快消散在风中——他正在用鳞虫的视角探查四周,生怕鼀潭蟾祖又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鱼幽走在最后,鱼骨剑握在手中,剑身上的鳞片微微竖起,发出细微的"咔咔"声。这是赤鱬族对危险的预警。
她抬头望向远处的鼀潭,那里的天空比其他地方更加昏暗,一团浓稠的黑雾笼罩在潭水上空,隐约能看到五道暗红色的光柱从潭中升起,像五根巨大的钉子,把这片天地钉成了一个邪异的牢笼。
终于,他们来到了鼀潭边。
此时,张风张云两兄弟,则是用风云之术,把所有人都带到了空中,子辉等人要观察一番五毒婚阵!
……
此时,潭水不再是记忆中的幽绿色,而是变成了浑浊的暗红,像是掺了血的水,表面浮着一层油腻的虹彩。
水面上不断冒出拳头大小的气泡,每个气泡破裂时都会喷出一小股黑烟,带着刺鼻的腥臭味。
潭边的泥土已经变成了诡异的紫黑色,寸草不生,只有几具不知是人还是妖的骸骨半埋在土里,头骨空洞的眼窝直勾勾地望着天空。
"这地方......比上次来的时候更邪门了。"虎哥咽了口唾沫,声音有些发颤。
子辉眯起眼睛,透过鳞虫的视角仔细观察潭中央的五毒婚阵。
那五件毒器悬浮在水面一丈高的位置,彼此之间由暗红色的光线连接,组成一个完整的阵法。
纳彩摄魂镜在最上方,镜面漆黑如墨,偶尔会闪过一张张扭曲的人脸。
问名蚀骨斗在左侧,惨白的斗身不断滴落黑液,腐蚀得水面"滋滋"作响。
纳吉断魂尺横在正中,尺身上的血色符文像活物般蠕动。
纳征夺命秤歪斜在右侧,秤盘里的金蟾妖币不安地滚动着。
请期裂魂剪则悬在最低处,锈迹斑斑的刀刃微微开合,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嘎"声。
"五件毒器里,只有纳征夺命秤有破绽。"子辉压低声音说道,指向那杆漆黑的秤,"你们看,秤盘是歪的,里面的妖币时不时就会掉出来一两枚。"
子辉精通阵法,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
果然,夺命秤的秤杆微微倾斜,秤盘里的金蟾妖币不像其他毒器那样稳定,而是像被惊动的蚂蚁一样,时不时就有一两枚滚落,掉进潭水里,溅起一小朵暗红色的水花。
秤砣上的蟾蜍头颅也不像之前那样嚣张地发出"咔嗒"声,而是蔫蔫地耷拉着,眼窝里的绿光忽明忽暗。
"这是虎子的功劳。"梅大管家难得夸人,瞥了一眼虎哥,"要不是他偷偷把两枚妖币还回去,打乱了纳征之礼,这杆秤也不会出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