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着光照的方向 把你遗忘——”
他的声音突然哽住。
又走神了。
“对不起老师,重新来。”
重来一遍,他好像终于找到录制歌曲和回忆这段记忆,暂时共处的方式。
也是,他最擅长忍痛,一切都会习惯。
同一首歌,不过是前后脚录制的效果。
第三遍的开头,除了淡淡的伤感、无奈,更多了不屈不挠、拼尽一切的忍耐。
高禹几人的情绪突然平静下来。
然而重新唱到副歌部分,更加激昂有力的歌声迸发,每个字都像用尽全力掷出来的。
聂凡攥紧拳头——这个声音,如同记忆中嘶喊着让他撤退时的一模一样。
最后一个音落下,录音棚内恢复寂静。
贺遇臣背后完全汗湿,他撑着立麦走起神。
按照他现在的状态,剩下的歌还能顺利完成录制吗?
“贺老师,您出来休息下吧,顺便听听录制效果。”
控制台前的录音室说道。
贺遇臣点点头,却半晌没动作。
程疆忍不住迈出一步,却被池湘捏住手腕。
聂凡死死咬着自己的下唇。
只见里面的贺遇臣难耐似的向前躬了下身,呼出口气。
随后直起腰,转身的动作有些缓慢。
他们就这样观察着贺遇臣的一举一动,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咔哒”一声,门被推开。
贺遇臣抬眼划过那抹笔挺的松绿和庄重的藏蓝色,和一双赤红的眼对上。
握在门把手上的手不受控地快速抖动。
下一秒,贺遇臣重重摔在地上。
“贺队!”
“小贺——!”
高禹和聂凡表情失控,所有人一拥而上。
地上的贺遇臣完全失去意识,身体却不受控地痉挛着。
“怎么回事?伤在哪儿?”
“为什么出这么多汗?”
“贺队!快醒醒!”
“打120啊!”
……
贺遇臣迷迷糊糊的,灌入耳中的声音犹如裹挟着飓风,忽远忽近,忽清晰忽朦胧。
“我踏马都告诉你们别来了,非要来!”
“我怎么知道会变成这样?我只是生气!我只是生气!难道我连生气的资格都没有吗?”
“你踏马生气什么?你有什么资格生气!”
“这是医院!你们想干什么?”
贺遇臣皱眉,这帮小子在吵什么?等他醒来,每人负重二十公里没跑。
耳边争吵的声音突然消失。
“我就想亲眼看看他,问他为什么……错了吗?”
聂凡的声音喑哑,眼泪巴巴落,觉得难堪,整张脸埋进掌心。
高大的身子蜷成一团蹲在墙角。
池湘拍拍他的肩,他们都一样的。
“都少说两句。”
池湘问高禹:“贺队到底怎么了?”
“我……”
高禹失魂落魄地跌坐沙发上,“我不过是办案的时候碰巧遇到他,比你们早不了多少。他发生了什么……他、他上次跟我说他是个疯子,我根本听不懂!”
高禹摘下帽子,双手抓扯着头发。
池湘是侦察兵出身,眼神尖得很,何况高禹那性子,让他撒谎根本不可能。
不然不会一通电话就被他们套出来见过贺队的消息。
“你说的案子,是什么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