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6章 哭爹喊娘(2 / 2)

“阿牛哥,你的手臂!” 虎娃突然惊呼。

阿牛低头看去,只见右臂上浮现出与后土祖巫鬓边相似的银纹,那些纹路顺着血管蜿蜒而上,在肩头形成朵绽放的莲华。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脚下的土地正在与自己的心跳共鸣,那些深埋地下的根系,仿佛成了他延伸的触觉。

三年后的惊蛰,阿牛站在新筑的祭坛上。台下是周边七个村落的族长,他们手中捧着的泥土,来自各自最肥沃的田垄。当这些泥土混合着玄狐送来的灵泉,被倒入祭坛中央的凹槽时,大地发出了低沉的嗡鸣。

“从今日起,我们便是‘后土盟’。” 阿牛的声音透过金光传遍山谷,“祖巫留下的不是恩赐,是责任。当邪魔再来时,我们要让它们知道,这片土地的守护者,从来都不是孤身一人。”

祭坛下的人群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虎娃已经长成半大的少年,他腰间别着阿牛亲手打造的青铜短刀,刀鞘上雕刻着缠绕的稻穗与藤蔓。远处的山巅,玄狐的身影在云雾中若隐若现,九条尾巴展开时,如同横跨天际的星河。

阿牛抬手抚过肩头的莲纹,那里的温度,与多年前后土祖巫指尖的暖意,一模一样。他知道,有些离去不是终点,而是以另一种方式,永远活在了这片土地的记忆里。就像那些深埋地下的种子,在等待着某个合适的春天,破土而出,向阳而生。

当第一缕晨光照亮祭坛时,凹槽中的混合泥土突然冒出翠绿的嫩芽。这株幼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转眼间便长成参天大树,枝繁叶茂间结满了五颜六色的果实 —— 有象征丰收的谷穗,有代表守护的盾牌,还有寓意传承的书本。

树下的人们纷纷跪下,朝着大树叩拜。阿牛站在树旁,望着那些果实,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他知道,这棵树是后土祖巫留给他们的希望,也是他们肩负的责任。

从此,“后土盟” 的名号传遍了整个大陆。越来越多的村落加入进来,他们共同守护着这片土地,抵御着外来的侵略。每当有邪魔出现,阿牛便会带领着 “后土盟” 的勇士们前去迎战。他手中的石斧早已换成了一柄巨大的青铜斧,斧身上刻满了符文,挥舞起来金光万丈,所向披靡。

玄狐也时常会出现,它总能在关键时刻给他们带来帮助。有时是指引方向,有时是提供情报,有时则直接参与战斗,与阿牛并肩作战。

多年后,阿牛已经白发苍苍,但他依然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他将自己的经验和智慧传授给了下一代,让他们也能成为合格的守护者。当他再次站在那棵参天大树下时,看着树上结满的果实,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他知道,后土祖巫的教诲已经深深扎根在每个人的心中,这片土地的未来,将会更加美好。而他,也完成了对祖巫的承诺,没有辜负她的期望。

悬挂在议事堂正中央的青铜斧,在篝火映照下泛着温润的光泽。斧身上的符文如同活物般流转,将跳动的火光折射成细碎的金斑,洒在阿牛布满皱纹的脸上。他枯瘦的手指抚过斧刃边缘,那里的缺口是三十年前对抗黑风老妖时留下的,如今已被岁月磨得圆润。

“师父,西边的雾瘴又浓了。” 十七岁的石生捧着陶罐跪在阶下,粗布衣衫上还沾着晨露,“昨日巡山的弟兄说,看到黑雾里有青磷鬼火在飘。”

阿牛浑浊的眼珠转向西方,那里的天际线常年笼罩着一层灰紫色的瘴气。三十年前被打散的邪魔余孽,就躲在雾瘴深处的断骨崖。他从石台上起身时,腰间的兽骨笛发出轻响,那是玄狐去年送来的礼物,据说能驱百邪。

“召集各村落的哨卫,” 阿牛将青铜斧扛在肩上,斧柄与地面碰撞发出闷响,“让孩子们带上桃木箭,今天该让他们见见真东西了。”

青黑色的瘴气像活蛇般缠绕在树梢,石生握紧背上的桃木弓,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三年前他还是个只会在田埂上追蝴蝶的孩子,如今箭囊里的十二支箭都淬过玄狐送来的草药。

“别盯着那些鬼火。” 阿牛的声音从前方传来,青铜斧在雾中划出半轮金光,“它们在引我们往绝路走。”

石生赶紧移开视线,却听见左侧传来窸窣声。他猛地转头,只见一株老槐的树洞里伸出无数苍白的手,正抓向身后的两个少年。

“当心!” 他抽出一支箭,弓弦嗡鸣间,桃木箭带着淡青色的光钉进树洞。惨叫声中,那些手臂像融化的雪水般缩回黑暗里。

阿牛赞许地看了他一眼,斧刃横扫,将扑面而来的瘴气劈开一道缺口:“记住,邪魔最擅长勾人的心神。守住本心,它们便伤不了你。”

穿过瘴气弥漫的山谷,断骨崖的轮廓在雾中渐渐清晰。崖壁上布满黑红色的纹路,像无数凝固的血迹。石生忽然发现,那些纹路竟在缓缓蠕动。

“不好!” 阿牛突然止步,青铜斧重重顿在地上,“它们在唤醒血咒!”

石生这才看清,崖壁上的纹路其实是某种古老的符咒。随着纹路的蠕动,空气中开始弥漫铁锈般的腥气,几个年纪较小的孩子已经捂着脸咳嗽起来。

“师父,这是什么?” 石生的声音有些发颤,他感觉到脚底的土地在微微震动。

“百年前被后土祖巫封印的血咒。” 阿牛的脸色异常凝重,“当年祖巫用心头血镇住了这股邪气,如今看来,是我们这些年疏于防范了。”

话音未落,崖顶突然滚下无数碎石。石生抬头,只见一头覆盖着黑鳞的巨兽正趴在崖边,猩红的眼睛像两盏灯笼。那巨兽的利爪在崖壁上划出五道血痕,原本静止的符咒顿时像活过来般沸腾起来。

“是骨鳞兽!” 人群中响起惊呼声,“传说中以生灵骨头为食的怪物!”

阿牛深吸一口气,将青铜斧举过头顶。斧身上的符文突然爆发出刺目的光芒,与他花白的头发交相辉映:“石生,带大家退后三十步,用桃木箭射它的眼睛!”

骨鳞兽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纵身从崖顶跃下。它落地时激起的气浪掀飞了三个少年,阿牛横斧挡在众人面前,斧刃与巨兽的利爪碰撞出火星。

“就是现在!” 阿牛怒吼着将骨鳞兽逼退半步,石生立刻指挥同伴们搭箭。十二支桃木箭带着破空声飞向巨兽的眼睛,却被它眼角的鳞片弹开。

“瞄准它的鼻孔!” 玄狐的声音突然从空中传来,一道白影掠过,在骨鳞兽的前腿上留下三道血痕。

三个月后,那棵参天大树下多了一圈新绿。石生亲手种下的种子发了芽,嫩绿的叶片上还带着淡淡的金光。

玄狐蹲在他身边,尾巴轻轻扫过地面:“阿牛说得对,真正的守护不是死守,是传承。”

石生抚摸着树皮上那些深浅不一的刻痕,那是历代守护者留下的印记。他的指尖划过阿牛去年刻下的名字,忽然明白有些东西永远不会消失。

远处传来孩子们的笑声,几个背着桃木弓的少年正在练习射箭。石生站起身,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他身上,像披上了一层金色的铠甲。

“该去巡山了。” 他对玄狐说,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坚定。

玄狐点点头,纵身跃到他肩上。一人一狐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林间,身后的大树沙沙作响,仿佛在低声吟唱着古老的歌谣。那些饱满的果实正在阳光下微微颤动,孕育着新的希望。

“师父,您撑住!” 石生想用衣襟堵住伤口,却被阿牛抓住手腕。

“傻孩子...” 阿牛的呼吸越来越微弱,眼睛却亮得惊人,“记住,守护土地... 不只是靠力气...”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用红布包裹的东西,塞进石生手里:“这是... 祖巫留下的种子... 种在... 大树下...”

话音未落,阿牛的手无力地垂下。青铜斧上的符文渐渐黯淡,最后化作点点金光消散在空气中。

石生紧紧攥着那个布包,泪水模糊了视线。他忽然想起阿牛常说的话:土地会记住每一个守护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