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另一名武僧突然抬手按住了右耳,他的耳廓边缘藏着一枚细如米粒的银灰色装置,正是大会组委会为值守武僧们配备的通信耳机。
他原本凝重的神色随着耳机里的声音慢慢变化,却是变得更加严肃,眉头拧成了川字,指尖不自觉地收紧,连呼吸都沉了几分。待耳机里的声音停下,他放下手,目光如炬地扫过楚惊风与何沐晴,沉声道:“此次事件组委会判决如下:楚家主擅自在大会中使用淬剧毒的暗器,对他人性命造成威胁,幸而未造成不可逆后果;”
“何家大小姐何沐晴虽为了保护兄长动用毒针是事出有因,但却也因此重伤了楚家多名弟子,同样对他人性命产生危害。鉴于双方都有过错,组委会决定对双方予以警告一次。另外由于双方队伍都有受伤中毒者,为了优先保障参赛者生命安全,组委会破格让楚家与何家剩余队员直接获得登顶资格,护送伤员至封禅台接受治疗。”
“什么?直接获得登顶资格?意思是我们不用再继续闯这条登山路,直接可以前往封禅台参加‘天下第一’的大赛了吗?”何沐晴眼中满是震惊,追问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敢置信。
“不错!”那名武僧颔首确认,语气却多了几分郑重,“你们无需再闯剩余登山路,我们会安排你们走最安全的路线,以最快的速度前往封禅台。”
“可是……”何沐晴并没有因此而感到高兴,反而心中满是不忿,“为什么楚家人也获得了直接登顶的资格?他们分明是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啊!”
武僧耸了耸肩说:“抱歉,小僧接到的指令就是如此,小僧只负责传达组委会的判决,不参与规则解释。况且楚家弟子也有受伤,让他们一同前往封禅台,既是为了让伤员接受治疗,也是为了后续统一核对事件细节,并非单独为了这‘登顶资格’。”
这话让何沐晴攥紧了拳头,眼中的不忿更浓,显然她对这些话并不认可。她周身金色的自然之力光芒又一次隐隐涌动,眼看着又要发作,却见一双十指修长的大手按在了她的肩膀上。
“晴儿,冷静一下!你的三位哥哥还需要解毒救治,这才是当务之急的事。”
何沐晴浑身一僵,这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沉稳,她回头一看,正是她的大哥何乘风。
“大哥……可是他们……”
“无妨!”何乘风微笑着拍了拍何沐晴的肩膀说:“眼下大哥和你二哥、三哥的性命最要紧,区区登顶资格,跟咱们兄弟姊妹的安危比起来,算不得什么。等咱们到了封禅台,解了毒、养好了精神,再找他们楚家人算账。他们欠咱们的,早晚得还,但不是现在。”
何乘风话说得温和,眼神里却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何沐晴看着自己大哥沉稳的脸,想起刚才三个哥哥虚弱的模样,心里的火气终于慢慢压了下去。她攥了攥拳,又松开,最终点了点头:“我听大哥的,咱们先去封禅台。”
何乘风见状,转头对两位武僧颔首:“有劳小师傅带路,我们这就出发吧。”
这两名武僧见状都松了口气,事实上他们刚到时,在见到了何沐晴的实力后,心中都是震惊不已。他们从未见过这种能同时操控那么多毒针的功法,又看不透何沐晴的修为,便自然而然地对她产生了忌惮。毕竟来之前无心师叔曾告诫过他们,在这登山试炼中,越是看不出炁劲修为的人,越是不能惹。
同一时间,贵宾山道那头,司星炎一行人已经行至后半段的山路。此时,道路的陡峭程度已直线上升,很多地方甚至需要手脚并用攀爬,路面还时不时覆着一层青苔,稍不留意就会打滑摔倒。
不过这样的路线并没有难住司星炎一行人,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便翻越了最险的路段。司星炎指尖漫不经心地拂去袖上沾染的草屑,目光忽然落在前方山道旁的一座小木屋上。
这座小木屋裹着层浅褐色的旧木痕,木板缝隙里嵌着经年的尘泥,一看便有些年头。可奇怪的是,屋前没有半根杂草,被踩出的小径扫得干干净净;窗台边摆着两只陶碗,碗沿没有水渍,连木窗棂上的积灰都被擦得透亮,显然常有人来打理。
更惹眼的是屋顶那截黑陶烟囱,正袅袅地飘着浅白炊烟,烟丝裹着淡淡的草木香,慢悠悠地散在山风里,分明是刚生了火,像是特意等待着什么人的到来。
司星炎走到木屋门前,见这扇陈旧的木门上方悬挂着一块用半片木板题写的匾额,上面赫然写着三个大字——静思轩。
“所以这里就是无心所说的第二个休憩点喽?”
司星炎上前用指节轻叩木门,目光扫过“静思轩”三字上浅浅的木纹。这半片木板虽有些褪色,却没有积灰,显然常有人擦拭。只是这匾额上的三个字竟让他有种十分熟悉的感觉,却又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叩门声响了许久,但却一直没有人来开门。一旁的都灵上前一步,指尖搭在木门缝隙处,又侧耳贴在门板上听了片刻,眉头微蹙:“会长,屋里好像没动静,会不会是负责这个休憩点值守的和尚不在家呀?”
就在这时,许是都灵动作过大,那道陈旧的木门发出了“吱呀”一声轻响后被推开了。
都灵吓了一跳,她有些惊讶地看着那扇门:“咦?门没锁?”
站在门口的都灵犹豫了一下,她小心翼翼地透过那道被推开的缝隙向里张望。房间里光线昏暗,隐隐约约能看到一些家具的轮廓,但具体是什么样子却看不太清楚。
就在都灵犹豫不决的时候,司星炎却没有犹豫,他径直推开门,大跨步地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