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江元元第一次以这样的视角看狼族领地。连绵的青灰色山岗高低起伏,直抵天际,清澈的河水在山脚下奔流,阳光碎在水面上,跳着细碎的金点。两岸植被浓绿茂密,枝叶在风里舒展摇曳,处处透着鲜活的生机。领地内巡逻的狼族雄性与不能化形的狼,和青风以前说的一样,分布在领地各处,一圈圈、层层叠叠地沿着分配的路线警惕巡逻。
影猎一路飞奔,直到跑出狼族领地边界,才在一条分叉路口停了下来。
江元元从影猎背上下来,双脚落地时仍有些发软。
影猎变回人形,用力将她揉进怀里。“元元,好好照顾自己。”
江元元想起梦中影猎被猎豹族三兄弟攻击的场景,鼻尖一酸,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尽管她理解影猎对族群的责任,明白他为种族存亡付出一切的决心,但她始终只是个普通人类——在她的认知里,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她清楚影猎绝不会为了她背离族群,更不可能在这关乎种族生死存亡的时刻跟她离开。可胸腔里的恐惧和痛苦不断冲撞着理智,她仰头,泪眼模糊地看着他:“影猎,你跟我一起离开好不好?”
影猎没有回答,眼眶里的眼泪不住打转,他把江元元的头按回自己胸膛,轻轻摇头。
江元元再也忍不住,泣不成声地抱紧他的腰,感觉到他的眼泪落在背上时,心口阵阵抽痛,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你们别这样……”青风从空中落地化作人形,看着相拥而泣的两人,语气焦急,“只是暂时分开一段时间,又不是永远见不到了!”
影猎沙哑着嗓子问:“小鸟兽,你要带元元去哪里?”
青风抬手拨弄头顶凌乱的发丝,目光闪烁着避开影猎的视线,声音却刻意扬得轻快:“去远方一个美丽的地方玩段时间。你放心,有叶鸣跟着,安全得很。”
影猎松开江元元,伸手拉住青风的手臂,把他拉到一旁,揽住他的肩膀在他耳边低声说:“如果我在战场上牺牲了,你好好照顾元元。”
青风抬眼看向影猎:“你们首领不会打算又要突袭猎豹族吧?”
“昨晚我把猎豹族的诡计都告诉他,他除了下令恢复高度戒备,其他的什么都没说。这关乎我们种族生死存亡,他也不好轻易决策。如果就这样容忍猎豹族一再挑衅我们狼族,我们的尊严往哪放?累积的仇恨又该怎么解决?可要是下令突袭的话,就像你说的那样,我们狼族雄性必定伤亡惨重,那个时候其他种族趁机觊觎我们领地,我们没有足够的雄性守护族群。所以这几天大家还要聚在一起,好好商量出一个合适的对策。”
“你既然做不到和元元离开”,青风用手肘撞了撞影猎的腰侧,朝不远处的江元元努了努嘴,“就别在她面前表现得一副再也见不到面的样子,这除了让她担心和郁郁寡欢,还有什么用?另外你别只顾着为你的种族把牺牲当作荣耀,也要为元元负责。你只要在战场上别傻乎乎正面战斗和落单,就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对了,猎豹族报复你们狼族,很有可能先从你负责巡逻区域的那条河潜入你们部落,你记得小心点。”
影猎点头,走到江元元身边,低头在她额头温柔落下一吻,拇指抹去她脸颊未干的泪水:“别哭了,我会小心的,你这段时间玩得开心点。”
江元元刚要开口,青风抢上前一步拉住她的手:“元元,影猎这么强大,不会有事的。你快跟我走,等晚点猛兽出来了,我没有战斗力,保护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