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喜喜道,“我看你闷坏了,该发发郡主脾气了!”
“哼,又叫我做坏人!”元原这样说道,却是找了件披风,跟着柳喜喜出门了。
两人有说有笑,叫落凡听了去,他走到窗边推开了一条缝,目光落在元原发髻上的雏菊钗,直到两人出了院门才合上窗。
而他的举动正巧被刚出门的知春撞见,知春出了院门,看到柳喜喜和元原的身形渐行渐远,她又回头望了眼落凡和照景的屋,心中若有所思。
冬季是吃糖葫芦的好时刻。
柳喜喜和元原一人拿着一串,潇潇洒洒地往通州府衙行去,身后跟了一队人马,每人手中都有一串糖葫芦。
元原闹着要,柳喜喜不喜欢吃独食,就全买下来,一人分了一串,剩下的插在草垛子上,由知春扛着。
有点不像话。知春如是想。
可更不像话的在后头,张星野出门迎接,还没说话,一根糖葫芦就杵在面前,见她不接,元原还晃了两下。
张星野不知道这闲王与昭平郡主两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接过后谢了恩,在元原的目光下,吃了一颗,直夸甜,真甜。
柳喜喜向元原递了个眼神,元原会意地咳嗽了两声,说道,“好久不见啊,张家小姐。”
元原还是按京中的习惯称呼。
“昭平郡主,好久不见。”张星野客气道。
“你不必拘谨,是我听喜喜姐姐说今日要把苏家的案子结了,我还没见识过升堂呢,特意来涨涨见识,不知道是否打扰到张家小姐。”元原也客气的说道,少了平日的刁钻,语气稚嫩,甚是平易近人。
这怪得狠!
张星野心中打鼓,面不改色,引道,“请郡主上位,闲王请!”
与其说升堂,不如说是张星野的独角戏,惊堂木一敲,所有人的目光都汇集过去,张星野却早已是成竹在胸。
除主犯苏继先被太守府扣押无法提审,其他人一一被提审,张星野将证据清楚罗列,不容辩驳。
苏礼榕和宋颢之作为证人,也到了堂上,在提审苏氏旁人时,苏礼榕不为所动,冷眼旁观他们细述苏氏数年中所做的丑恶之事,到了苏问被提到堂上时,苏礼榕的目光渐渐沉下。
来此前,苏礼榕去义诊摊前见过弟弟苏礼杭,苏礼杭的诊台前排了很长的队伍,他忙得几乎无遐饮一口水,闲王妃姜谙在一旁协作记录,卫荀则帮忙熬药,灰头土脸,却因病人一句谢谢而心花怒放,闻夏和父母也有各自的忙碌,身上的锦绣华服丝毫影响不到他们的行动。
最先发现苏礼榕的正是闻夏,她将一袋米粮从板车上杠下,抬身间就看到了苏礼榕和齐云。
苏礼榕目不转睛地看着苏礼杭,连闻夏的靠近都依靠着齐云的提醒。
两人先是客套了几句,苏礼榕才问,“礼杭这几日可好?”
闻夏摇头,“自程叔叔过世,他伤心过度,夜夜不能入睡。”
“你是怎么在照顾他!别以为你们定了亲我就不会把他带走。”苏礼榕厉声道。
“你带不走他!”闻夏轻轻笑了一声,又道,“我也带不走他。”
苏礼榕怎会不知苏礼杭的倔强脾气,自小,他的性子文文静静的,可遇事的时候又是风风火火的,认定的事情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她又何尝不是如此,甚至更为激进。
苏礼榕问道,“他可知道今日张府尹要审理父亲的案子?”
“知道。”闻夏看向苏礼杭,心疼道,“无论是什么样的结果,对他无疑都是伤害,身体的痛尚且能忍,可心里的伤,谁能治得了呢,是我不让他去的,希望你这个姐姐没问题。”
苏礼榕冷笑道,“在千金医馆,哪里还有干净的人。你们倒也是胆大,竟然将千金医馆的大夫请来,不过今日他们也得上堂。”
闻夏道,“想来,昨日你来过了。”
“是,看到礼杭一如既往,全心全意的为了病人,我很是欣慰,他担得起自己的志向。今早我听说后来出了事故,礼杭与闲王在碧水山庄解救了许多被囚之人。或许学医的意义就在此,尽全力救助他人,易可接受生命的逝去。我到底是不如礼杭,我不曾在父亲生前给过一个好脸色,也不曾在父亲亡故后流过一滴眼泪,可我这心啊,痛得像要裂开了一样,如果你们官家无法惩治苏继先,我一定亲手了结她。”苏礼榕眼中惊现一道狠意。
她的武功不如苏继先,无法正面相对,只要苏继先还关在大牢里,哪怕是利用莫氏,她也要取了苏继先的性命,为了梁秋,为了父亲,为了礼杭,更为了她自己。
他们本该是亲密无间的一家人。
欲望,将他们生生拆开。
苏礼榕没有和苏礼杭见面就离开了,却把齐云留下,齐云本就与卫荀和姜谙相熟,很快就融入进去,做事也利索,可他的心牵挂着苏礼榕。
这几日,他总感觉到一种怪异。
苏礼榕每天只做三件事,第一件事是去府衙询问案件情,第二件事是去看苏礼杭却不露面,第三件事是替他家修缮房子,破败的老房子才三日的时光,焕然一新。
他害怕每日早上醒来后看不到苏礼榕,可每日早上醒来,苏礼榕都紧紧搂着他,甚至会亲吻他。
眼下,他只能祈祷顺利结案,祈祷苏礼榕的心里有他的位置,能在关键时刻考虑他的感受。
只是想到以前的种种,齐云又明白,自己不过是暂时得到了苏礼榕的爱,她心里有更重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