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事土匪行当十多年,韩继尧可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徐州城可算得上是瞎狗子的主场,前几天自己轻信了毕书文的话,得罪了谷俊宇,杀了人家的兄弟,如果这事都能过去,那就有古怪了。
第一次住进徐州就遇到了火灾,用脚后跟想想也能猜到这事有蹊跷。
为了安全起见,韩继尧要求住进军营,结果,毕书文以军营条件简陋为由,拒绝他入住。
军营自然是最安全的地方,即便毕书文不让他住进去,他也要死皮赖脸地往人堆里挤,宁可打地铺,也不再出去单独住了。
就这样,在军营里住了几天,本以为一切太平了,结果,某一天晚上,同营房的士兵趁着他睡着,直接连同打地铺的床板一块抬着扔到了门外。
然后,在睡梦中就被一群人乱棍一通暴揍,整个人都昏死过去了,对方才罢休。
也是他命不该绝,施暴的人收了谷老板的钱,本以为把人已经打死了,眼瞅着断气的,结果,后半夜的一场暴雨又把这个货给浇活了。
韩继尧一路爬着找到了自己的老长官金啸虎的住处,叩响了院门,门房老头披着衣服打开门,四下观望,没看到人,半夜三更的,以为撞了鬼了,吓得浑身筛糠,正要关门,韩继尧用尽力气喊了一嗓子:金司令,救我啊!
人被抬进去,金啸虎用几根人参须子塞进他嘴里,总算把他的命给救了下来,在柴房里躺了两天,这才缓过劲来。
韩继尧挪步到金啸虎的堂屋,金啸虎正跪在佛像前搓着念珠,嘴里像在嚼吧啥东西,见韩继尧进来,白白了他一眼,起身埋怨道:“遭报应了吧?这次算你命大,捡回来一条命!”
“金司令,你都知道啥了?”韩继尧疑惑地问,“你知道我惹了谁了?”
金啸虎哼了一声,气呼呼地说:“现在道上的人谁不知道?那谷俊宇悬赏一个亿要你的人头!你信不信?你现在只要一出门,马上能让人撕成碎片!”
韩继尧不住点头:“信,我信!求司令给我指条活路,实在不行,我去给他姓谷的磕头认错!”
金啸虎质问道:“就算你去磕头,能把你杀的人救活吗?他谷俊宇是啥人?你不知道,我很清楚!那是有仇必报,不死不休的。我跟你说过多少次,做人要留一线,那土匪的行当早就该丢下了,你要相信,这个世界上是有报应的!”
说着便双手合十朝佛像合十低头叩拜三下。
韩继尧继续哀求:“求司令大发慈悲,看在我追随你多年的份上,救小弟一命!你去帮我求求郝司令,让我回沛县继续带兵,谅他瞎狗子也不敢到沛县来找麻烦!”
“你快拉倒吧,他不杀你全家就已经是很讲江湖道义了!他属牛氓的,只要咬住你了,你就别想逃了!”金啸虎重重叹口气,“郝朋举一个省长都保不了你,我现在一个政府闲人,更是没办法了。不过,有一条路还能走,能不能走通,就要看你造化了。”
韩继尧催促说:“请司令指点!就算你让我去吃屎,我都不带含糊的!”
“没那么恶心!”金啸虎恶心得不行,话头一转,接着说,“不过,这可能比吃屎还难受,现在唯一能救你的,只有耿聋子了…”
韩继尧一听这个,马上摆手说:“我还不如去吃屎呢!咱们之前跟他玩过命,我去求他,不等于提着脑袋给人送上门么?他是国军的人,咱们跟日本人混的,这不是一路的!”
金啸虎白了他一眼:“此一时彼一时。他们刚跟日本人大战一场,估计接下来也会打个没完,他们正在招兵买马,你这个时候带着兵马投过去,他欢迎还来不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