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最前排的太监李全德猛然抬头。
虽然他早做好了心理准备。
但……此刻被鬼魂森森目光扫过，仍觉脊背生寒。
他弓身走近，双手颤抖着接过圣旨，指尖触及卷轴时，竟有冰霜自纸面渗出。
“即刻动身，持此旨召刘琦回临安。”
赵构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
刘琦之名。
在南宋军中如雷贯耳。
当年顺昌之战，他率两万八字军以毒水污河、夜袭金营之策，大破金兀术十万精锐，堪称防御战之宗师。
当年赵构解除岳飞兵权时，刘琦主动交印请闲，这份进退之道，正是赵构此刻最需要的。
“鬼……”
赵构小心翼翼抬头，看着徘徊上空的鬼魂。
他喉咙咕噜一声吞下一口唾液。
紧张道。
“不知哪位鬼魂大人愿意辛苦一下，送他上路。”
送他上路？
太监李德全听了，内心表示，官家你会不会说话啊！？
下一刻。
殿内鬼魂中，
一道黑影骤然俯冲而下，阴冷气息扑面而来。
“啊——”
李德全惨叫一声，肩膀已被鬼魂枯爪扣住。
其他太监惊恐万状，却无人敢动弹——鬼魂的指甲穿透李德全肩头衣袍，寒气顺着经脉蔓延，他浑身抽搐如坠冰窟。
“住口！”
赵构厉声喝道。
他瞥向鬼魂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惧色，却强自镇定。
“小李子，朕赐你飞天之福，哭嚎什么？若惹恼了鬼魂大人，朕灭你九族！”
李德全的惨叫戛然而止，牙齿打颤间挤出谄媚之词：“谢...谢官家隆恩。”
鬼魂忽而腾空，如老鹰抓鸡般将他提至半空，从大殿正门飞出。
阴云密布的苍穹下，一道黑影挟着惨叫划破天际，转瞬消失。
好快！
赵构看得心头剧震。
“鬼魂传旨，千里也不过几个时辰，根本不是凡人快马可比。”
这份效率，确是古人梦寐以求的。
“下一道，召吴璘。”
赵构又将圣旨掷向另一太监。
吴璘镇守川蜀。
吴家军死守秦岭数十载，以弓弩阵、地雷阵连挫金军，其“叠阵战术”更是令女真铁骑闻风丧胆。
太监颤巍巍接过圣旨，鬼魂再度俯冲，殿内惊呼此起彼伏，却无人敢直视那阴森爪痕。
圣旨一道接一道发出，
殿内鬼魂渐次腾空，如阴风般掠向四方。
“终于完了……”
赵构终于得以喘息，抹去额间冷汗。
鬼魂尽去，殿内寒气消散，阳光从云隙漏下，竟让他生出恍如隔世之感。
太监们瘫软在地，有胆大者偷偷望向赵构——这位帝王面色苍白，却仍保持着君王威仪，眼底深处却藏着比鬼魂更深的阴霾。
“传旨事毕。”
赵构缓缓起身，龙袍下摆扫过冰凉地砖。
“召临安文武，商议北伐事宜。”
北伐...这个他曾用岳飞鲜血封印的字眼，如今在李莫愁的威胁下，竟再次浮现。
当真是讽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