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三阁老一个比一个懵逼。
而另一边。
赢世民正歪在病榻上,正美滋滋地嘬着一碗冰糖燕窝粥,听着小内室念着市井趣闻,盘算着下午是听曲还是看舞。
结果就在这时,常涂突然冲了进来。
“常卿,朕平时是不是太宠你了……”
赢世民顿时有些不满。
但常涂却根本来不及请罪,而是一下子扑倒在地,惊慌失措道:“陛、陛下!齐、齐王……齐王殿下他……他被长乐公主殿下给、给平了!”
赢世民:“……???”
什么玩意儿?
谁平了谁?
赢丽质平了赢高恽?
赢高恽反了?
什么时候反的?
又是什么时候平的?
一连串的问题,一股脑的涌上赢世民的脑海。
赢世民都感觉自己好像有点卡了。
过了半晌,才张了张嘴,道:“发生什么事了,详细说来!”
“喏!”
常涂连忙应是,随后竹筒倒豆子般,把今日朝堂上炸开锅的消息说了出来。
“……就、就是如此!”
“公主殿下瞒着所有人,连三阁老都没透半点风,直接密令翟松龄发兵两万,五日不到就踏平了齐州城。”
“如今,齐王殿下已经被押回京师,听候发落!”
赢世民:“……”
牛逼。
现在赢世民的脑海里,只剩下了这两个字。
随后,一股诡异的,说不出来的荒诞感冒了出来。
赢世民差点笑出了声。
因为当初,他让赢丽质监国,纯粹就是权宜之计!
当时,他被赢高明那个逆子气得肝疼。
一股邪火直冲顶门,眼前一黑就栽倒了。
而等醒来后,便想着国事不能停。
但几个儿子又不顶用。
总不能真让房玄龄那几个老家伙,天天蹲自己床头批折子吧?
于是赢世民便把赢丽质给拉了过来,让她暂时监国。
等自己缓过这口气,赶紧换下来就是了。
说白了,就是个临时撑场面的花瓶。
摆在那里,好看,不失体面,能让朝廷机器别停转就行。
可这……这这叫顶一下?
这闺女也特么太顶了啊!
赢世民一时间,又惊讶又后悔。
毕竟,自打赢丽质接手后,他起初还强撑着精神,每天让常涂去打听一下朝会和三省的情况,生怕出什么乱子。
但常涂的回报,每次都差不多。
每一回都是“公主殿下处事公允”、“批阅细致,常至深夜”、“遇不明之处,多询于三阁老,颇为谦逊”、“朝野平稳,并无大事”之类的话。
所以几日下来,赢世民不知不觉,就有了点偷懒的想法。
毕竟从玄武门的血雨腥风中杀出来,到励精图治稳坐江山。
他赢世民就像一头永不疲倦的猛虎,巡视着自己的领地,一刻不敢松懈。
十几年了。
他几乎忘了彻底放松,把一切都抛到脑后是什么滋味。
而这次被气病,固然伤身。
但潜意识里,未尝没有一丝终于能名正言顺躺一躺的惫懒。
结果这一躺,就躺得有点乐不思蜀了。
不用天不亮就爬起来准备上朝,不用面对堆积如山的奏折,不用跟那帮老狐狸在朝堂上打机锋,不用操心边境的蛮族、漕运的淤泥、国库的银子……
每天睡到自然醒,听听曲,看看美人,吃点精细的药膳,关心一下自己的养生大业。
这种日子,简直神仙也不换。
更何况,偶尔常涂还会向他汇报。
说说赢丽质又谦虚地请教了房玄龄某个典章制度,或者温婉地采纳了杜如晦的某项建议。
那时的他,心里还老怀甚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