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知道为什么……
刑官怎么看怎么觉得,李北玄这架势,好像真的是来喝茶烤火的一样。
要说这是演的,那这位伯爷的演技,未免也太真实了一点吧?
一时间,刑官心中多少有些狐疑。
不过既然圣旨已经下了,李北玄现在就是负责审讯的主官,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呗。
所以刑官也没说什么。
很快,椅子、茶几、一壶冒着热气的香茗,甚至还有一个烧得正旺的小火盆,就被搬了进来。
而李北玄则舒舒服服地坐下,翘起二郎腿,给自己斟了杯茶。
……
时间一点点过去,牢房里只剩下火盆里木炭偶尔爆开的噼啪声,和李北玄轻轻吹茶、喝茶的细微声响。
不知过了多久,那犯人忍不住了。
要审就审,要打就打,要杀要剐他也没有二话!
这货这是在干啥?搁这儿搁这儿呢?
什么玩意儿啊!
于是那犯人猛地挣动铁链,吼道:“你到底想干什么?!要杀就给个痛快!”
而听到这话,李北玄这才仿佛刚注意到他似的。
缓缓抬起眼皮,抿了口茶:“哦,还没死呢?挺能扛啊。”
他放下茶杯,身体微微前倾,目光终于落在那犯人脸上。
但却不是审问,而是带着一种好奇探讨的语气问到:“兄弟,如果我现在问你问题,你会老老实实的回答我不?”
那犯人听见这话,先是一愣,随即冷笑:“放屁!我当然不会!你问什么我都不说!”
而李北玄却不管他这那的。
直接自顾自的说道:“兄弟,我就是有点想不明白。你说你们,跟着阴弘智和赢高恽那种货色造反,图什么?”
“赢高恽是个什么玩意儿,你们心里没数吗?除了喝酒斗鸡玩女人,他还会什么?”
“阴弘智?一个靠着妹妹上位的跳梁小丑,除了撺掇外甥作死,他有什么本事?”
“再看看他们干的这叫什么事?”
“拉拢一群地痞流氓,杀了个劝谏的长史,然后就觉得能坐上龙椅了?这他娘的不是造反,这是过家家,是找死啊兄弟。”
说到这里时,李北玄的语气里没有嘲讽,反而带着一种近乎真诚的困惑:“你们也都是刀头舔血过来的,有的以前还是边军老卒吧?就真愿意把身家性命,押在这种沙比和废物身上?你们就不觉得……跌份儿?寒碜?”
李北玄的这番话,角度刁钻至极。
完全避开了忠君爱国的大道理,而是从他们自身的职业尊严和投资眼光入手。
顿时,把那犯人给问懵了。
“……你特么管得着吗?老子乐意!”
那犯人色厉内荏道。
而李北玄则摆了摆手,语气轻松道:“嗐,我管你这个干啥,跟我有啥关系?”
“我就是想知道,你们豁出命去保他们,他们值吗?”
“赢高恽被抓的时候,吓尿裤子了吧?阴弘智被凌迟的时候,哭爹喊娘了吧?”
“这样的主子,你们为他们守口如瓶,他们在地下知道了,是会感激你们,还是会笑你们傻?”
说到这里,李北玄顿了顿。
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推心置腹的真诚:“兄弟,听我一句劝。人呢,这辈子,跟对老大很重要。”
“你跟了个废物老大,把自己折进去了,那不叫忠义,那叫眼瞎,是蠢。”
“但现在呢,机会来了。”
“陛下仁厚,只要你们肯交代清楚,戴罪立功,未必没有一条生路。至少……能死得痛快点,留个全尸,说不定还能保家人不受牵连。”
“何必为了那两个废物点心,把自己全家都搭上呢?不值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