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北玄追问。
但说到这里,纥干承基的声音突然卡壳了。
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无比,浑身都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因为他猛然记起,那一次,太子赢高明喝得酩酊大醉。
不仅说要招揽他,还搂着他的脖子,得意洋洋地吹嘘过几句。
“孤……孤现在手下也是人才济济!”
“杜玄龄的儿子杜荷,房如晦家的房遗爱,还有……还有那个掌管宫禁的李安俨李将军……都是……都是孤的人!”
“咱们……咱们迟早要干一件惊天动地的大……大事!”
当时纥干承基只当是贵人酒后的胡言乱语,或是吹牛炫耀,根本没往心里去。
毕竟那些都是朝中重臣之子、皇帝亲信的将领,离他一个江湖混混太遥远了。
何况第二天酒醒后,太子也再没提过这事。
所以,纥干承基当时只当太子是吹牛比,并没放在心上。
可亲身参与过一次谋反之后,纥干承基的想法,已经和之前完全不可同日而语了。
杜荷、房遗爱、李安俨……太子……大事……
这几个词串联在一起,再结合太子如今被逼迁宫的处境…
…纥干承基就算再蠢,也能联想到一个恐怖的猜测了!
于是,纥干承基猛地闭上嘴,后面的话是打死也不敢再说了。
他甚至后悔提到了太子!
这可是比跟着赢高恽造反还要可怕一万倍的事情!
“没、没说什么了,就说了这些。”
纥干承基干巴巴的说道。
但李北玄看着他这副异常的表现,心中那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他现在几乎可以肯定。
纥干承基绝对知道些什么关于太子的、不可告人的秘密!
于是,李北玄身体前倾,放缓声音,带着一种诱哄的意味:“还说……什么?纥干承基,说下去。本伯爷听着呢。”
然而,纥干承基却死死地咬着牙关,疯狂摇头道:“没……没什么了!伯爷!真的没什么了!太子殿下就是随口一说,小人……小人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
李北玄冷笑一声,声音陡然转厉:“你刚才的表情,可不像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我告诉你纥干承基,本伯爷的耐心是有限的!”
说罢,李北玄猛地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纥干承基,厉声喝道:“你刚才苦苦哀求,要我放过你的家人!现在,机会可能就摆在你面前!说!说出你知道的,关于太子的所有事!”
李北玄突然暴起,纥干承基顿时被吓了一个哆嗦。
但李北玄却没在继续唬他,而是很快放缓了语调,轻声道:“纥干承基,你仔细想想,你现在还有什么可隐瞒的呢?”
“再瞒下去,不过是死路一条。”
“但你若是老老实实的说了,或许不光你的家人,恐怕连你自己,也有一条活路,你想想?你仔细想想?”
李北玄话音落下后半晌,纥干承基终于抬起了头。
对死亡的恐惧和对家人安危的最后一丝牵挂,最终压倒了对太子权势那根深蒂固的惧怕。
于是,纥干承基颤声道:“伯……伯爷!小人……小人确实想起一件事!一件……可能天都要塌下来的事!”
“但是……但是小人说出来,就是彻底把天捅破了!”
“求伯爷……求伯爷必须先给小人一个准话!必须保小人和小人的家人绝对无事!否则……否则小人宁可现在就咬舌自尽,也绝不敢吐露半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