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木理如筋络交错,饱含松脂,-50℃不裂,海水浸泡不腐,原是奴儿干都司一带造船的秘材。
除了抗船蛆能力不如橡木,需做特殊处理外,其它性能皆不亚于橡木。
在顺纹抗压强度、韧性、耐低温性三方面还胜过橡木。
沈有容这才笑了,转身望向桅杆上密密麻麻的绳索:
“这帆也邪门,咱的硬帆一挂就得整面升,它这怎么分成七八片?”
“这叫软帆,能分片调角度。”
李国助拽过一根细索演示,
“您看,逆风时把前帆收半片,后帆放斜,船就能斜着往前走,跟您当年在海上‘之’字抢风一个理儿,只是更灵便。”
他指了指桅杆顶端的了望台,
“上头有专人看风向,下头二十个水手专管调帆,遇着顺风,一天也能走二三百里。”
说话间,李国助已领着袁、沈二人下到主炮甲板。
炮口在舱内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光,沈有容凑近一门炮,用手量了量炮口直径,猛地回头:“这是……24 磅炮?”
他订购过永明镇的炮,对这种起源于欧洲的火炮型号划分也熟悉了。
李国助点头:“三十门,全在主炮甲板。”
袁可立在旁算着什么,这时开口:
“这炮的射程该有三里地吧?登州卫的红夷炮最多打两里,还是实心弹。”
“装药足的话,能到三里半。”
李国助指着炮架底下的滑轨,
“这炮架带轮子,后坐力能顺着轨道滑回去,不用人抬,填弹更快。”
沈有容忽然问:“另外三艘44炮舰,也装的24磅炮?”
“那三艘要轻些。”
李国助道,
“它们的龙骨才十二丈长,撑不住24磅炮的后坐力,装的18磅炮。”
“赵公明号是旗舰,龙骨够长,才敢塞这么多大家伙。”
沈有容摸着炮身的纹路没再说话,方才眼里的兴奋渐渐淡了。
袁可立看在眼里,轻轻碰了碰他胳膊,他才低声道:
“弘济,不瞒你说,我原以为水师操练无非是列阵、抛锚、打炮,可这船……”
“单是这些索具炮架,就得学半年——我这把老骨头,怕是跟不上了。”
““沈公莫要妄自菲薄!”
李国助连忙摆手,
“您当年在辽东带骑兵冲过建奴的阵,那份临阵调度的本事,比熟稔船帆重要十倍。”
“抗金终究要在陆上见真章,水师能封死建奴,却对付不了他们骑兵,您说是不是?”
沈有容愣了愣,忽然拍了下大腿:
“你这小子,倒会给我找台阶!行,陆战就陆战,我沈有容还怕了不成?”
“弘济小友,依这船的火力,配合福建水师,该能把澎湖的荷兰人赶出去了吧?”
袁可立趴在炮门上,正望着港内穿梭的小船出神。
沈有容一听这话,脸色沉了下来:
“二十年前,那些红毛夷占了澎湖,逼着沿海百姓去筑城,累死的人能堆成山!”
“我那会儿带二十条船去驱他们,他们还敢开炮!这次定要他们偿还血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