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弟的武艺还是这般厉害,我纵是见过无数次,可每每再见,还是觉得惊心动魄。”不知何时,苏阿糜的身影出现在了院门之前,正满面笑意地看着自家这愈加神武的弟弟。
李伏蝉早就发现了苏阿糜的身影,气血平息,李伏蝉展颜一笑,长枪转动,抖出一个枪花,便离手而去,不轻不重地落回了武器架上。
李伏蝉三步并两步地越至苏阿糜身前,自然地挽起柔媚女子的手臂,笑道:“阿糜姐,许久不曾看我练武了吧。”
苏阿糜前一个还觉得自家这弟弟越发神武,可下一刻,那个还没有长大的孩子似乎又来到了眼前,略带无奈,而又宠溺地点了点李伏蝉的额头,“你啊,若不是你贪玩,何至于这般久不回家。”
李伏蝉不在意地笑笑,他自然听得出苏阿糜语气之中并无责怪,但还是故作委屈道:“哪有,我可是有正事的,阿叔南下,一路之上,若无我护持,怕是走不回长安。”
两人相伴而行,走至院子一隅的亭子中,刚刚坐下,闻听此言,苏阿糜的神情却是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苏先生,可还安好?”
李伏蝉的眼神若有所思,自家姐姐的心思,他还是了解一些的,只是不想,这般多年,居然还惦念着吗?
当年,狄仁杰与苏无名在凉州生活,阿糜已被带回家中,苏无名虽未出师,但一身博学已远超常人,且那是风华正茂,苏无名亦是英俊不凡,初来乍到的小女孩亦见到了这位学识不凡的英俊先生,竟朦朦胧胧生出了些许好感,不想,竟这般多年未曾忘却。
李伏蝉忽然想起了樱桃,其年岁与自家阿姐并没有多大差别,阿叔这般年岁的人难道真就如此吸引这个年纪的姑娘吗!?
只是,樱桃那性子,阿叔,你最好祈祷,这辈子不会来凉州了吧。
“阿叔一切安好,阿糜姐就不用惦念他了。”纵然苏无名是自己家人,但她苏阿糜也是啊,更何况,以如今两人的关系论起来,苏无名这妥妥的长辈啊!李伏蝉虽然跳脱,但对于此事,护着苏无名,还是护着自家姐姐,他还是拎得清的。
苏阿糜察觉到了李伏蝉话语中的意思,不免轻笑,年幼之时,的确对苏无名生出过好感,只是,随着分别与长大,那股朦胧的喜欢早已淡去,苏无名与自家关系匪浅,如今此问,本就是理所当然,但既然听出了李伏蝉话语中的意思,苏阿糜也不再多问。
“凉州商会如何了,阿糜姐可还忙得过来?”李伏蝉扯开话题,但他却敏锐地察觉到今日的阿姊眉目之间,隐有忧愁,这绝非来自苏无名之事,而是其他李伏蝉所不了解的情况。
谈及商会,苏阿糜倒是稍微来了些精神,“托你的福,凉州来往西域之间的要道,畅通无阻,且货物更有专人护送,凉州包括附近州县的商会,已然以我凉州商会为尊了。”言语之间,带上了一丝得意。
李伏蝉注视着苏阿糜的眼神,瞧得出她是真的开心,只是,那股不知名的忧虑始终未散,只得略带调侃,笑道:“阿糜姐经商有道,不愧为女中豪杰。”
苏阿糜轻轻拍了拍李伏蝉的手臂,嗔怪道:“嘲笑阿姐是吗?”
李伏蝉连忙讨饶,“阿糜姐,伏蝉哪敢啊!”
苏阿糜无奈一笑,点着李伏蝉的额头,没好气道:“这世上,还有你不敢的事吗?”
李伏蝉讪笑一声,好像还真没有,纵是打他李元芳,我都敢拔刀,“阿糜姐,我远游在外,阿耶阿娘,劳你费心了。”
苏阿糜轻轻摇首,“这说的是何话,我本就是阿耶阿娘的女儿,照顾他们本就是我的责任。”这番话,情真意切,苏阿糜似乎在担忧什么。
李伏蝉忽然有些奇怪,他明显听出了苏阿糜语气中的恳切,尤其是那句“我本就是阿耶阿娘的女儿”,当年,姐姐虽来到李家,但除却名字,始终不肯提及自己的姓氏,阿翁一眼看出阿糜似乎隐藏着什么,但那时的她,不过是一个小小女童,纵然背负着什么,李家也容得下她。
如今,看着自家阿姊那略有隐忧的神情,李伏蝉那双握得刀剑的手忽然轻轻覆住了苏阿糜那柔软的素手之上,“阿姐,无论发生什么,我们都在呢!”
并未询问发生了什么,李伏蝉自小与苏阿糜长大,知晓其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虽习武不成,但在自家阿娘的教导下,她外柔内刚,自有韧性,是个与瑶环她们皆不一样的女子,但她之坚韧,丝毫不少于他人分毫。
苏阿糜只觉手背一热,便看到了李伏蝉那令人安心的眼神,随即,那忧虑的心顿时一安,是啊,有他们在,自己又有什么可忧愁的,柔媚的面容露出了一丝轻松的笑意。
见苏阿糜心情转好,李伏蝉顿时转变,话锋一改,“阿姐的年岁不小了,可曾有心仪之人?”
苏阿糜一怔,好半晌都没反应过来这话题如何跨越到这个上面,只是,李伏蝉问起一瞬间,最近经常出现在她周围的一道身影,莫名出现在她的脑海之中,只是,如此朦胧的身影,又很快消失,苏阿糜默然不语。
李伏蝉却似乎瞧出了异样,追问个不停,两人说说笑笑,一双姐弟,在月色之下,仿佛回到了幼时……